,便是如春的溫暖。忽明忽暗的生活,矛盾的人心掙紮——夢蝶,難道你不知道你時刻都處於這樣的生活之中嗎?”冥翳有些無奈又有些語重心長地直視我的雙眼。

他不是說對我有些失望嗎?為何還說這樣的話。他說的話是那樣深刻與一針見血。他比我年長,比我更有閱曆,他此刻不像是我的夫君,反而像是一個淵博長者,將我比作迷途之羊諄諄善誘。

可是我是那隻羊麼?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安與疑惑籠罩著我。

冥翳神□

冥翳眉峰輕舒,略微放下心來。他欲言又止,終於平緩道:“夢蝶,不論你信與不信,我都不曾欺騙你。”

“是嗎?”我的興趣被他挑起。

“夢蝶,你已見過鍾離荷,不是嗎?”

我輕點頭,自是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他的眼睛。何況,這又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我微點頭。

“她有病,你可也知道?”

“隻聽得她常咳嗽,倒不知是什麼病?”我明知故問著。

“肺腎兩虛之症……”冥翳不無唏噓。

果真如我所料了,既然從冥翳口中如是說,那鍾離荷的病便是真的,我先前對她裝病的疑心便就不攻自破。

“怎的年紀輕輕就落下這等病,豈非太難為她了。”我記得鍾離荷曾無意提及她的病始於娘胎之時,待得我再深問,她已三言兩語輕易打發了我。

“你可知她的病是如何落下的?”冥翳低頭再問我。

我輕搖頭,我當然不知道,但也是我很想知道的疑問。

冥翳輕笑一聲,目光凝望遠處的天際,那裏有一顆閃著微弱光芒的星星,半醉半醒,在無垠虛空中孤零零暗自哀愁。那距離,與我們是那樣的遙遠。

“鍾離一族城破之日,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並不如其他宮中女子一般四竄逃命,如驚弓之鳥。”

“那她果真是非同尋常了。”我輕笑,聽冥翳這話倒覺著鍾離荷不似她容顏般嬌弱可憐。在那樣族破家亡,風雲突起無所依之時,尚能處變不驚,端的不是普通女子?

“你是這般認為麼?”冥翳輕笑,他猶自以局外人之態娓娓述盡五年前的一件舊事。

“難道不是麼?”我迷惑了,看冥翳的神情,似有些覺得我先前的認知在他意料之中,但他的問話恰又證明我的猜測是在情理之外。

“當然不是!”冥翳輕挑眉,幽幽道:“那個時候的鍾離荷,病若膏肓,氣如遊絲,是死是活於她根本毫無懸念,她又何須逃亡。”

“哦!”我沉吟,原來如此。命懸一線的女子,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與其忍受病痛的折磨,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一點都不同情她嗎?”冥翳忽地收緊了他的手臂,我肩膀上的力道為之一緊。

我直起身對上他半開玩笑的眼眸,淡淡道:“人必有一死,隻是不知何時死,如何死?她既然比別人先知道這天機,便是比別人多了一分幸運,我該羨慕她,又何來同情她一說。”

冥翳凝視我許久,然後卓然含笑,輕觸我的麵頰:“強詞奪理!”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他凝視我的那片刻,暗含了許多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