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1 / 3)

被他用眼神調♪戲一番,容真在心裏暗暗扶牆,麵上卻越發紅了起來,最後隻垂下頭去,似是欣慰又似是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有皇上在,嬪妾不辛苦。”

不是像如貴嬪那樣總是嬌笑著問他,“皇上您去哪兒了,可有好些日子沒來臣妾宮裏了。”

也不是像沐貴妃那樣不論何時何地總是雍容優雅地行個禮,然後扶著他往屋裏去,“皇上,可曾用膳?臣妾命人去端些吃食來,可好?”

她不像那宮裏的任何人,不會趾高氣揚,也不會奴顏屈膝,反而常常失控,就像方才那般不顧儀態地拎著裙擺朝他奔來……可是顧淵沒有忘記,這才是一個妻子對待丈夫時應有的模樣,不是臣下對君王,也不是奴才對主子。

一朵臘梅晃悠悠地飄落在她發髻之間,嫩嫩的鵝黃色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日光微醺裏,她看上去竟像是透明的人一樣,就連薄薄的皮膚下那些薄弱纖細的血管都若隱若現。

顧淵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下去,卻在嘴唇剛貼上她柔軟的唇瓣那一刻,忽聽身後傳來鄭安急切的聲音——

“皇上,六王爺來信——”鄭安本是急匆匆地跑進院子裏的,卻在聲音發出一半時猛地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於是來了個急刹車,雷劈了一樣頓在原地。

那邊的兩人猛地分了開來,容真又羞又氣地把腦袋垂下去當鴕鳥,顧淵則是陰沉著臉轉過身來,“進來之前不會先吱個聲麼?”

看著那張臭臉,鄭安的老臉一下子擱不住了,膽戰心驚地咳嗽兩聲,“是……是老奴有失穩妥,奴才罪該萬死,擾了皇上和容主子……奴才這就出去。”

見顧淵沒說話,就是默許了,他逃也似的行了禮就往外走。

皇上也真會開玩笑,他又不是耗子,哪裏會在進院子以前吱一聲……這不是作弄人麼?

可是剛走出院子沒幾步,就聽身後響起顧淵的聲音,“站住。”

鄭安老老實實地立在原地,手裏的信一下子被抽走,從對方的動作看來,顯然還在為方才被打斷了偷香事件而心煩氣亂。

隻是顧淵畢竟是顧淵,這種為情所動的心緒從接過信的那一刻起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又一次封成了堅冰,那些春日裏的和煦氣息一下子離他遠去。

信是皇宮裏送來的,六王爺顧知親筆寫的,短短幾行字,彙報了對顧桓的判罰。

宣朝十三年,淮相王顧桓鎮守西北,卻乘地勢之偏,私自練兵,士兵人數超過一萬,大大違背了宮規。此舉無異於擁兵自立,不排除有了謀朝篡位之心。但眼下皇上不在宮裏,一切事務不論大小,都交由六王爺打理,故依照宮規,六王爺鐵麵無私,收回顧桓淮相王的封號,將其貶為庶民,依舊送去西北。

將信緩緩折好,顧淵隨手又還給了鄭安,“拿去燒了。”

信已看完,就不該留下任何痕跡。

他仍然離宮在外,回宮之前,宮中發生的任何事情他應該都一概不知,尤其是顧桓涉嫌謀反一事。

鄭安奉命把信拿走了,顧淵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轉身回到院子裏。

院外天寒地凍,不見一絲暖意,可是踏進院子裏,看到笑意濃濃的容真,一樹臘梅開得那樣素淨美好,而她就這樣與臘梅交相映襯,卻是一下子阻隔了外間的寒氣,院內霎時春暖花開。

顧淵覺得隻是短短幾步距離,他卻從寂靜冬夜來到了溫柔春日,那些爭鬥與犧牲都遠離了他。

她朝他甜甜的笑著,他也便回她一個笑容,再一次走到樹下,托起她的下巴,默不作聲地打量著。

“皇上在……做什麼?”她有些迷茫,明亮的眼睛將他的影子倒映得十分完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