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福玉公公今兒也有空來參與我們的小聚會了?”有宮女嬉笑著說,“聽您這語氣,怕是有什麼新鮮事兒啊,不妨說來與我們聽聽!”
另一個小宮女也笑道,“是啊,福玉公公可是容充媛身邊的大紅人呢,肯定消息靈通,知道的比我們多多了,咱們洗耳恭聽。”
如意豎起了耳朵。
隻聽那邊的福玉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說,“那可不是?公公倒還當不起,但跟在得寵的主子身邊,自然眼界寬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哎喲,您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有人催促道。
福玉於是終於開始了長篇大論。
“你們知道金科狀元陸承風陸大人不?”他是以這樣一句話作為開頭的,不待大家回答,又神秘兮兮地說,“昨兒皇上來咱們充媛娘娘這兒時,中途有探子跑來遞折子,說是有要事稟報。當時我恰好在值守,自然不會讓他進去打擾皇上與娘娘談天,可是皇上身邊的鄭公公知道這事兒後,親自出來發話,把他的折子拿進去遞給皇上了。”
眾人一頭霧水,有人發問,“這和陸大人有何關係?”
福玉瞥了那人一眼,好像他問了什麼愚蠢至極的話一樣,“怎麼沒關係了?那折子裏寫的內容不就和陸大人有關?麻煩你動動腦子好麼,就算是聽八卦也得放聰明些、”
清了清嗓子,他繼續說,“我在門外值守的時候,隱約聽見皇上看了折子後大發雷霆,口中似是在罵著陸大人……後來我琢磨了琢磨,似乎從前也有幾次,皇上來惜華宮的時候有探子忽地遞了折子進去,若是猜得不錯的話,那些探子應該是負責秘密調查皇上懷疑的人的。”
一片驚詫聲響起,而在眾人接二連三的問長問短之下,梅樹下麵的如意卻是心神俱亂,匆匆地將摘下的梅花捧進竹籃裏就往回跑。
福玉的餘光瞥見梅林邊緣的那一角裙擺,含笑收回目光,在大家神色各異的表情裏悠閑地聳聳肩,“呀,隨口說了個笑話,瞧你們,全都信以為真了。”
什……什麼?
隨口說了個笑話?
真的隻是個笑話而已?
在場的宮女太監都驚呆了。
福玉又搖了搖頭,一副遺憾的樣子,“我不過瞧著你們說的話題太過無聊,便給你們找點樂子,豈料你們竟然不靈光到這種地步,連真話假話都分不清。你們動動腦子想想,且不說那探子為何要跑去惜華宮彙報消息走漏風聲,就拿我來說,若真有此事,我何必犯著掉腦袋的危險跑來跟你們瞎顯擺?一個個都當我和你們一樣不要命不成?”
眾人的臉色有點灰撲撲的,又是尷尬又是氣,卻礙著對方後台強大,不敢吱聲。
福玉終於正色起來,環視人群一周,皺了皺眉,厲聲道,“成日裏不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就罷,還鑽了空子聚在一起說人是非,東加長西家短的,是嫌這宮裏勾心鬥角的人還不夠多麼?”
他是容真身邊的紅人,而容真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自然身價水漲船高。如今從他口裏說出這麼一席話,竟無人敢反駁。
也是,若是他們聚在這裏出賣自己主子的事兒被福玉傳了出去,恐怕極有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而福玉又是容真的人,隻要容真在皇上麵前念叨幾句……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福玉看著大家畏畏縮縮的姿態,終於又含笑說了句,“行了,我不過是提醒大家幾句,也是為了你們好,以免他日真叫人捉了把柄,到時候連命都保不了。”
他從容地離去,留下一時無言的一群奴才。
而另一頭,如意慌慌張張地跑回廷芳齋,顧不得把一籃子梅花放好,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蔣充儀說,“主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