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析析想去小溪邊玩水,小家夥知道陳蔚然不一定會同意,幹脆直接去央求奶奶,周美茵對孫子幾乎是有求必應,想也沒想就幹脆地答應了。

周美茵問陳蔚然:“你倆今天就走?”

陳蔚然點頭,“下午走就行。”

周美茵顯然有些不舍,陳蔚然是看得出來的,“媽,周末有空我就和析析回來,再說了,你要是想我們了就去青城找我們,反正隔得又不遠。”

周美茵笑著說沒事,可是臉上卻流露出難舍的神情。

“蔚然,你今天打算幹什麼?要不去你叔叔家走走?”陳蔚然回來了,去叔叔家逛逛也是他這個小輩兒的分內之事。

“媽,我這周先不去叔叔家,我今天打算去小姑家裏。”陳蔚然若無其事地說。

“啥?去你小姑家幹什麼?”周美茵一聽,心裏一陣緊張,她明明記得沒有告訴過陳蔚然那件事,他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小姑家。

“媽,你緊張什麼?他死了之後,這些年我一直沒去小姑家,我想去打個逛!這不是應該的麼?”陳蔚然不想讓周美茵替他擔心,以前他還是小孩子,隻能躲在角落裏看著他們欺負媽媽,可是現在他長大了,有能力了,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的家人。

周美茵這一聽才放心,“去看看你小姑也好,畢竟是你的長輩。”遲疑片刻,又囑咐陳蔚然,“蔚然,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你小姑這幾年也挺不容易的,去了說話可別衝!咱都是一家人,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陳蔚然點點頭。母親永遠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乎別人的看法,在乎別人的感受,可真當她自己吃了虧,也隻能是忍氣吞聲。陳蔚然一想到小姑對母親那樣,母親還這麼護著她,陳蔚然就更替母親覺得不值。

周美茵給析析買了玩水的小玩具,五顏六色的小水桶、小水瓢還有小鏟子,析析帶著小帽子,提著小水桶,全副武裝之後,跟著周美茵去了小溪邊。

陳蔚然從村裏的超市裏買了兩瓶好酒還有兩條煙,總共算起來也有五六百塊錢了。

陳蔚然的小姑家住在桃源縣的西邊,陳蔚然打了個出租車,十分鍾的功夫就到了。

陳蔚然已經五六年沒有踏進這個家門了,要不是為了這事兒,他這輩子也不想進來。一個絲毫不念及親情的親人,甚至還不如一個鄉鄰。

陳蔚然進去的時候,小姑正在院裏給菜地澆水。見到陳蔚然進去了,先是一愣,然後有些誇張地笑了起來,他也想不到陳蔚然竟然還來看她。

“哎呦,這不是蔚然麼?快進來。”

陳蔚然微微一笑,“小姑,我來看你了。”

“你這麼忙,還抽空來看我。來就來,你帶什麼東西。”說著把東西從陳蔚然手裏接過來,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手裏的煙酒,然後喜笑顏開。

“這在大城市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樣,禮數也周全。”小姑純粹沒話找話。

陳蔚然進了屋子,坐在沙發上,“小姑,你別忙,我來說幾句話就走。”

小姑“哦”了一聲,坐在陳蔚然對麵。“蔚然,你來的剛好,我前兩天還想找你來著。”

“小姑找我啥事兒?”

“你也知道,你弟弟大學剛畢業,還沒找到活兒,你看看能不能去你們那兒?”小姑的兒子叫宋明,專科畢業,陳蔚然約莫著他也快畢業了,可沒想到這個表弟今年剛剛畢業。

“小姑,這事兒先不急。我今天來這裏是想跟你談談分家的事兒。”陳蔚然沒空跟他嘮家常,索性開門見山直接點明。

“分家……”小姑沒想到陳蔚然會這麼直接。

“你前段時間去找我媽,我聽說你要分家?你打算分誰的家?”陳蔚然壓製著自己的聲調。

“喲,敢情你今天來這兒是談這事來了。”小姑說話變了個聲調。

“不是,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我是來告訴你,以後別去找我媽麻煩,也別再打我們家小店的主意。”陳蔚然嚴肅地說,絲毫沒有商榷的餘地。

“你這麼說就是不講道理,憑什麼我哥死了小店就變成了她一個人的了?”

陳蔚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行,你今天想講理我就跟你講理。這小店當初是姥爺給我媽一手置辦的,陳家沒有往裏搭錢吧?這些年,整個桃源縣的人都知道這小店一直是我媽一個人操持,陳家的人也沒看誰能多個手,幫幫忙。現在小店生意好了,你想打著陳家名義來分家?這跟搶劫有什麼本質區別?”

小姑被陳蔚然頂的一句話說不出了,瞪了陳蔚然半天,“你別以為我沒聽人說,那個劉建軍和你媽是打算一起拿了小店,我哥雖然死了,但是你們這麼做對得起他麼?”

陳蔚然忍得後槽牙疼,“我媽跟誰在一塊經營小店是他的自由,這是我家的事情,你個外人插什麼手?”

小姑一向不是善茬,他自然不會忍氣吞聲,說著說著就嚷嚷起來了。

陳蔚然可不想惹上一身麻煩,“小姑,我敬你是長輩,喊你一聲姑,你要是不知道好歹,我犯不著跟你在這裏講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記著,我現在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沒有能力的小孩子,誰要是敢動我的家人,我就跟他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