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蕭恒笑道,一低頭,微微訝異道:“六娘也在?”
“妹妹來得比我們還早”蕭悟小聲念叨了一句。
蕭燕綏回頭衝著他一笑,蕭悟也忍不住衝著妹妹做了個鬼臉。
看著弟弟和妹妹鬧著玩,蕭恒則是包容的笑笑,然後不動聲色的一巴掌糊在蕭悟的後背上,直接把他那個鬼臉給打得走形了。
“哎呦,大兄!”蕭悟“嗷”的叫了一嗓子。
蕭嵩平時絕不是沒架子沒脾氣的人,不過,麵對著三個自家的孫輩,他卻表現得極為慈愛,就這麼看著他們兄妹三個玩玩鬧鬧,他的心情仿佛也隨之變得愉悅了幾分。
就在這時,阿秀也已經小心翼翼的將蕭燕綏手上的包紮全部解開了,柔軟透氣的布帛被一層一層的輕輕揭開,等到蕭燕綏手指上那一大片傷口映入蕭嵩以及蕭恒蕭悟兄弟兩個的視線中後,在場的幾個人全都齊齊變了臉色。
“怎麼會傷得這麼重?”蕭恒上前幾步,站在蕭燕綏身旁,陡然間正色起來。
蕭悟畢竟年紀小些,情緒比較外放,眼睛登時就紅了,下意識的追問道:“六娘,你痛不痛?”
原本溫和儒雅的麵上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蕭嵩,臉色也冷了下來,他用掌心輕輕的托著孫女兒的手,近處仔細打量了一圈,看到小女孩柔軟白嫩還有些微微胖乎乎的小手上那些明顯的割痕之後,簡直怒發衝冠,壓沉的聲音裏都仿佛都蘊含著磅礴的雷霆之怒,“六娘告訴阿翁,這便是那些歹人所傷!?簡直豈有此理!那些害你的人,阿翁便是掘地三尺,也定然要給你找回來讓他們謝罪!”
“額”蕭燕綏看著氣得眼睛都危險的眯起來了的祖父,還有同樣變了臉色的兩位兄長,不免有些窘迫,卻還是立即飛快的開口,艱難的解釋道:“我被人用繩子困住丟在了山頂一處廢棄的小屋裏,這些傷口是我用碎瓷片割斷那條麻繩的時候劃傷的”
蕭悟握緊了拳,紅著眼睛恨聲道:“終歸是那歹人害得!”
“六娘不愧是我蕭家的女兒”雖然昨天就已經知道了,蕭燕綏是自己逃出來的,但是,便是見慣了風雲變幻的蕭嵩也沒想到,自家的小孫女竟然有這等魄力,帶著這麼多這麼疼的傷口,不哭不鬧的就幹成了這件事
蕭嵩盯著自家孫女兒的手,思忖片刻,然後才輕聲開口:“昨日晚,你們阿娘和新昌公主,已經同我講了西明寺中發生的事情。”說著,他看向了蕭燕綏的眼睛,溫聲問道:“六娘,隨後你又遇到了什麼事情,能否詳細的說給阿翁聽?”
蕭燕綏點了點頭,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簡單的說了自己和雲岫被一個迎客僧帶去休息的過程。
細細的回憶著那時的情形,蕭燕綏沉吟道:“我當時便覺得有些困倦,本來還以為是前一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如今想來,恐怕是那間屋子裏一早就被人放了迷香。而且,我並沒有看到那個迎客僧的麵孔,他一直微微低著頭,看上去頗為恭謹的模樣,不過哦那個動作,卻幫他恰好避開了旁的僧人的視線。”
蕭嵩微微頷首,淡聲道:“此事西明寺中定然有人脫不了幹係,不過,若說那群和尚全都心懷不軌、知情不報,卻也絕不可能。”
“明明就是那群和尚裏有人動了手腳。”蕭悟忍不住嘟囔道,看到自家妹妹傷成了這個樣子,蕭悟簡直恨死了那群壞事的和尚。
蕭恒瞅了他一眼,又往他後背上糊了一巴掌,蕭悟立刻乖乖閉嘴了。
“六娘在家中好生將養,”蕭嵩這時已經掩去了剛剛的怒色,恢複了一貫的沉穩慈和,“阿翁等下便去興慶宮,稟明聖人,定要嚴查此事。”
“我知道了。”蕭燕綏點了點頭。
蕭嵩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帶著安撫和疼愛的意味。
“你們三個都還沒用過早飯吧?正好陪阿翁一起?”蕭嵩笑著說道,他身邊的婢女仆從聽了,立刻轉身去布置飯菜,並且,從廚房裏額外準備好了蕭燕綏兄妹三人的杯碟碗筷。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她本來是打算見過祖父之後,等下就去母親那裏蹭個早飯呢!不過留在這裏和祖父一起吃早飯倒是也沒什麼,她這會兒一直不過去,裴氏自然也能夠想到這些。
旋即,蕭嵩又命人取了他收藏著的珍貴藥膏出來,讓阿秀小心翼翼的重新給蕭燕綏的手指上藥包紮過之後,更是直接把那盒藥膏都交給阿秀,讓她拿回去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