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盅酒下肚,蕭嵩和裴耀卿俱是精神一振。
蕭嵩還好,雖然出身蘭陵蕭氏,但是,他平素倒是甚少吟詩作賦,就連考教自家小輩的時候,都喜歡軍事伐謀的內容。裴耀卿的話,倒是還一時興起,吟了兩句詩。
隻不過,這倆位高權重的宰相對著喝了兩杯之後,突然回過味來了。
“六娘怎麼還沒過來?”裴耀卿抬頭朝著門外的方向望去。
蕭嵩也有些不解,“許是在她阿娘那裏?”
正說著,裴氏帶著婢女步伐匆匆的趕過來了,同自己的父親、阿翁見過禮之後,也在一旁坐下。
“六娘呢?”裴耀卿看著女兒的臉色還好,雖然神情間略有些不虞,倒是也能理解——誰家的女兒被人坑了,還一直沒抓到幕後主使,誰家也高興不起來。
裴氏聞著滿室酒香,不由得微微挑眉,“剛剛興慶宮中有內侍前來,說高大將軍在西明寺查案,三郎便過去了,六娘也說要跟著,我便同意了。”
“這——”蕭嵩和裴耀卿不禁默默對視了一眼。
裴氏又道:“阿耶和阿翁,怎麼會想起來在六娘的院中飲酒?”而且還搞得女兒的書房裏全都是酒味,她一路走過來的時候,都覺得著味道有些濃烈了。
蕭嵩擺了擺手,樂嗬嗬的笑道:“這酒可不是我拿來的,想來應該是六娘準備著孝敬給我的!”
雖然蕭燕綏還沒給他呢,但是在蕭嵩來看,這等烈酒,絕對是送到了他的的心坎裏,改日他還可以帶著去朋友家顯擺一番。
蕭燕綏一直就喜歡在家裏鼓搗各種東西,從她能自己走路自己動手之後,這種事情就更多了,以至於,裴氏聽了之後,竟有些習以為常一般。
“也不知道三郎和六娘何時能回來?”裴耀卿手中還握著那小酒盅道。
“這倒是了,那便先回正堂吧!”蕭嵩說著,已經起身,還不忘吩咐婢女將博物架上另外一瓶酒精也給他帶上了。
裴耀卿見了,又不能在蕭家跟蕭嵩搶東西,還忍不住的酸了一句,“六娘在博物架上擺了兩瓶,另外一個沒準其實是給外祖父準備的。”
蕭嵩直接懟回來了一句:“院中滿是酒香,想來這東西也是最近才出來的,說不準是給我和她阿耶的。”
蕭燕綏不在,便聽見蕭嵩和裴耀卿還在這裏念叨兩瓶酒精的歸屬問題,裴氏都要被氣笑了,畫得精致明媚的遠山眉一豎,扶著裴耀卿道:“六娘肯定忘不了您,改日讓她親自去裴府給你送兩瓶去!”
——蕭嵩都把平日裏不愛飲酒的蕭華給搬出來了,你就別和他爭了!
聽了女兒裴氏的話,裴耀卿這才作罷。
一行人從蕭燕綏的院子裏回了正堂之後,蕭嵩半是自言自語的開口說道:“從這裏到西明寺,再回來,中間還要查案,怕是得些時候了。”
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夕陽欲墜、暮色四合的黃昏時分。
裴氏已經去吩咐著廚房多做兩道酒菜,在菜色的選擇上,自然也都照顧到了每個人,裴耀卿今晚肯定是要在蕭府用飯了。
西邊的晚霞如醉,蕭恒陪著蕭燕綏坐在馬車裏,兄妹兩個回來的一路上,都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今日在西明寺的事情。
門房看到了馬車之後,有人過來牽馬,自然也分出了人手去向蕭嵩、裴氏等人稟報。
“三郎,六娘,”那留下來的門房也是個機靈的,等到蕭燕綏被蕭恒從馬車裏抱下來之後,便很快說了兩人的外祖父裴耀卿今日來訪,並且已經等了大半日的事情。
蕭燕綏和蕭恒兄妹兩個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瞬間便達成了一致,各自動作麻利的回院換衣服了,然後再去正堂見祖父和外祖父。
蕭嵩和裴耀卿麵前,下了學回來的蕭悟直接被拎過來,說了幾句話之後,話題便不由得轉到了蕭悟今日的所學上麵。
功課還沒做,便開始被他們兩個考教,蕭悟幾乎都要被烤焦了,少年郎背書背得整個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