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呢?還有六娘呢?”好不容易在問答的間隙裏插了個空,蕭悟就想知道,外祖父裴耀卿今日親自前來了,三郎和六娘為什麼不過來和他一起陪著!
正說話間,有婢女進來,正好回答了蕭悟的疑問,道:“三郎和六娘回院換身衣服等下便過來。”
蕭悟一怔,回院?換衣服?脫口而出道:“他們兩個出門了?”
那個婢女被問得稍稍愣了愣,下意識便回答道:“剛剛便已經回來了。”
蕭悟:qaq!!!我要鬧了!!!
酒精分子本就容易揮發,這一下午的時間過去,蕭燕綏院中的酒味,基本已經散盡了,便是蒸餾的時候,酒香味最為濃鬱的書房,一直開窗通著風,這會兒也隻剩下了隱約的酒精味道。
蕭燕綏回房匆匆換了身衣服,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今天才蒸餾出來的酒精,已經被蕭嵩和裴耀卿當做美酒佳釀,在她的書房裏就開了一瓶不說,另一瓶也直接給順走了。
阿秀在旁邊輕聲同蕭燕綏說今日裴耀卿來時的情形,“婢子聽裴相公說,今日在興慶宮的朝會上才得知了六娘受傷的消息,下了朝會之後,便直接同相公一起過來探望了。”
蕭燕綏聽了,頓了一下,然後隨口問了一句道:“阿翁他們之前不知道我和哥哥去了西明寺的事?”
說完,不等阿秀回話,蕭燕綏自己便反應過來了,外祖父裴耀卿今天是得知自己受傷的消息後,過來看自己的,他們肯定以為,去西明寺的隻有蕭恒,卻沒想到,她也跟著出去了沒在家,於是就這麼撲了個空
“我現在就過去。”蕭燕綏直接道,話音未落便已經徑自往門外走去了。
阿秀連忙跟在後麵。
晚風吹拂,花木扶疏。院中的石板早已經被太陽曬幹,也隻有縫隙間還隱約有些前日夜裏雨後的濕潤綠意。
蕭燕綏步伐輕快,穿過園門,一路到了正堂,人未到,話先至,小女孩的聲音裏還帶著些孩童稚氣的笑意。
蕭恒大概是人高腿長,來得比蕭燕綏略早一些,他正笑吟吟的站在一副灰頭土臉模樣的蕭悟身邊。
——其實蕭悟在蕭恒過來之前,還想過要和自家兄長張牙舞爪的表示抗議,為什麼不帶他出去的,不過,想起蕭恒收拾他的時候往後背上毫不留情的就能糊一巴掌,打又打不過,蕭悟便默默的選擇聰明的先慫著了。
“六娘來啦!”裴耀卿這次來,本就是因為擔心她的傷勢,這會兒看到蕭燕綏活蹦亂跳的模樣,心裏立時放下大半。
他慈愛的笑著,衝著外孫女招了招手,待到小姑娘走過來,離近了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蕭燕綏除了雙手還包成了白饅頭樣子,小臉白嫩紅潤,眼神清澈明亮,便暗自猜測,外孫女雖然受了些皮肉傷,但是並未被魘住驚嚇到,想來是並無大礙了,頓時麵上的笑容都輕鬆了幾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裴耀卿輕輕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一連聲的說道。
然而,正站在外祖父麵前,也露出了乖巧笑容的蕭燕綏,因為聞到了長案上熟悉的酒味,下意識的稍一側頭,目光掃過了案上擺著的一個白瓷瓶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便陡然間僵住了。
——那個家裏常見的白瓷瓶瓶口,還有她之前澆上去的蠟封痕跡。
蕭燕綏也顧不上裝小孩子和外祖父賣萌撒嬌了,幾乎是“嘎吱”、“嘎吱”無比僵硬的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著桌案上的白瓷瓶,然後,錯愕到近乎不敢置信的目光就落在了蕭嵩和裴耀卿各自麵前放著的那個小酒盅上。
“阿、阿翁?”蕭燕綏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飄。
正主來了,剛剛就沒爭論出個結果的蕭嵩和裴耀卿又開始來勁了。
“六娘,那兩瓶酒,原本是打算給我和你阿翁一人一瓶不?”裴耀卿先發製人,搶在蕭嵩前麵,直接就開口追問道。
蕭嵩本來嘴都張開了,一句話卻愣是又給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