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瑾青臉上一窘,別過臉看向兩邊的高牆,顯然什麼也看不到,眼睛裏是空洞洞的黑。

“嘶——別傻愣著了,趕緊過來扶我下。”似乎傷的不輕,文澤旋一下沒站起來撕牙咧嘴的充瑾青道。

瑾青還在別扭著,心裏又擔心文澤旋真的扭傷了腳,趕忙蹲下去扶他。

“疼麼?”瑾青有些吃力地把高大的他扶起來,讓他靠著自己走走看,一下子鼻端滿滿都是成熟男人的味道,麵上又忍不住臊熱起來,幸好夜足夠黑,瑾青在心裏喟歎。

發覺瑾青真的為他著急,文澤旋心裏一熱,忍下右腳鑽心的疼,輕鬆答道:“還可以走。”

“那就好,沒傷到骨頭。”瑾青心裏鬆了一口氣。

文澤旋被瑾青扶到牆邊挨著牆走,他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瑾青,盡量不把重力壓在瑾青身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裏有了一個位置,除了她,再也住不進來別人,文澤旋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認識瑾青以前,他多情卻從來不長情,所謂天長地久是爺爺奶奶講的故事裏才有的,認識瑾青之後,文澤旋才知道什麼是飲鴆止渴,不是不長情,是還沒遇到心裏的那個人。

當文澤旋第一次發現不是她為你做了什麼而是你為她做了什麼而興奮不已時,他才知道原來愛是這個樣子,讓人措手不及卻又甘之如飴。

身後有摩托車響聲由遠至近傳來,嗡嗡地打破這一時的寂靜,強光隨著轟鳴聲照了過來,還未及身邊,文澤旋一個用力把瑾青拉到牆邊站著,自己則用身體圈著她。

瑾青被突如其來的力唬了一跳,一時站不穩的她用手緊緊抓著文澤旋的肩膀,鼻子磕在了文澤旋厚實而溫暖的胸膛上,一股酸意從鼻子裏冒出。

皺了皺發酸的鼻子,待要抱怨,一抬頭,先是一陣疾風迎麵撲來隨後摩托車從身邊呼嘯而過,那一瞬有整束的燈光##過來,隨即又陷入黑暗。

瑾青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文澤旋臉上的溫柔、心疼以及渴望在那一瞬深深刻在了瑾青的心裏,無端澆滅了瑾青所有的情緒。

瑾青推了推緊箍的懷抱,聲音似蚊子般傳到文澤旋耳朵裏:“那車撞不到我們的。”

“恩,我知道。”但會有泥水濺過來的,文澤旋沒有動,右腳因為剛才用力疼痛的幾乎麻木。

初春的晚風順著巷道徐徐地吹著,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朦朦朧朧的顯得格外慘淡,又是沉悶的寂靜。身後的牆冰冷堅硬、粗糙不平,太近的距離,以至於呼吸都攪在了一起,瑾青的心不是不異動的,可是她清楚那不是心動。

“瑾青,我......我們真的不行嗎?”文澤旋終於把埋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帶著自己都沒發覺得苦澀、消沉。

他何時也這樣患得患失了!

“......你”瑾青不知道說什麼,鼻端的酸意早已過去,心底沉悶的壓抑卻揮之不去。

她太知道渴望代表什麼,失望又是多讓人心痛,她,深有體會!可是她做不出任何承諾。

“哈,被我的深情感動了吧,還是不諳世事的笨丫頭一個!”瑾青不出意外的沉默無忌是一根鐵棍敲在心上,文澤旋自嘲的想至少也沒再拒絕不是,他怎麼舍得為難這個還是一緊張就說不出話的丫頭呢。

“切!”瑾青撇了撇嘴。

文澤旋拍了拍瑾青的腦門“走了。”

隻是黑暗裏瑾青看不到文澤旋落寞失望的表情。

原本幾分鍾的路硬是被他們兩個走了半個小時,這個時候,臨街的小商販早已銷聲匿跡,隻剩下這些大商場和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商店。到了鍾愛,裏麵的工作人員等候多時,瑾青顧忌文澤旋腳上的傷,把他帶到了一樓大廳的休息區,自己跟工作人員上了三樓。

鍾愛是從G城創業的,現在儼然是G城婚紗攝影樓裏的最排頭的,而且在全國都有連鎖,鍾愛正處於廣場的中心繁華地段,上下五層裝修奢華,每天晚上僅是鍾愛大大的LOGO就能照亮整個廣場。

瑾青的媽媽就是為鍾愛做手工刺繡,鍾愛開業不久,媽媽就成了這裏的手工人員,因為離家近,媽媽可以在家做工,這樣也方便照顧家裏。

鍾愛能做的如此成功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鍾愛的老板是G城的土地局局長家的老三公子馮墨鍾,人稱馮三少。瑾青送繡品時遠遠地見過幾次,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相反給人一種淡雅的書卷氣,倒是不令人討厭。

不過能做到一行的龍頭老大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吧。

第四章

進了繡品鑒定室,各種繡品琳琅滿目,鑒定師正一一檢查。鍾愛的繡品鑒定師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姓郭,這裏大家都叫他郭師傅。

瑾青聽這裏的小姑娘八卦說郭師傅家祖上是地主,之所以對各種刺繡了若指掌,就是因為他家祖上是做繡品的,最風光的時候是他太爺爺當年經營時每年宮裏的繡品都是由他家進貢。

他爺爺是個煙鬼子,敗了家裏不少產業,等到他爹時,批鬥地主之風開始盛行,他爹經常被拉出去戴高帽子,家裏更是從此一落千丈。幸好郭師傅人有上進心,自學鑽研刺繡技巧,發明了好幾種新的刺繡方法,現在是國家級的繡品鑒定師,所以這裏所有做好的刺繡成品都要讓他先過目,他點了頭,繡品才算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