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不是依附一座廟,廟塌了,以後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站對方向很重要,這就要考察你的判斷力了。
對於一個外來者就更困難了,東資能站穩腳脫穎而出不是不讓人讚歎的,就連他那個總是冷冰冰地堂哥都不止一次說起東資,口氣滿是欣賞佩服的意思,也充分說明東資的資金實力不是一般的雄厚。
但文澤旋對於福郊的事就有點不理解了,他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讓他堂哥讓步。
看了看表,瑾青已經進去半個小時了,文澤旋有點坐不住了,向那兩個小姑娘打聽了繡品鑒定室在哪後,就一拐一瘸著去找瑾青。
終於檢查完瑾青送來的繡品,郭師傅抬起頭摘掉眼鏡,臉上鬆弛的皮膚有點蒼白,偶爾有幾處老年斑,頭發也越來越變得稀疏華白,瑾青趕忙把旁邊早已晾好的茶水遞了過去。
瑾青媽媽的繡功曆來令人稱道的,在這裏還被尊稱為老師,瑾青並不擔心會有什麼問題,相反瑾青更關心下麵的文澤旋,他一向沒什麼耐性,怕是早已等急了。
“百鳥朝鳳也隻有瑾老師能繡的如此精致漂亮了。”紅木桌子後的郭師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潤潤幹燥的嗓子,人上了年紀,就總顯得缺水,過了半響才又開口:“不過鳳凰的眼睛那裏有點小問題啊,眼瞳比原有的圖樣縮小了半個針腳,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這次就算了,改一次也不是小工程,下次讓你媽媽注意點啊。”
瑾青跟著媽媽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對刺繡也了解的多了,而且自己似乎也有著這方麵的天賦,所以自己一得空就會幫幫媽媽分擔一些,不過瑾素寧總是以學業為重不讓她幹這些。
瑾青走過去拿起原圖仔細對比,確實是少了半個針腳,瑾青一時啞然,距離上一次媽媽出問題已經有好多年了,而且那次是因為媽媽生了病,工期又緊,連夜趕製才用錯了繡法。
百鳥朝鳳是最漂亮也是最複雜的圖樣,這裏的人都知道媽媽繡的百鳥朝鳳是最好的,凡是有要定製百鳥朝鳳的不出意外的都是交給媽媽來做,瑾青一直對媽媽的繡功敬佩不已。
今天出了這樣的問題,雖然不是大問題,可是在做工嚴格的鍾愛就算是大問題了,瑾青知道郭師傅人好才安慰她不用重修,當然他點了頭,其他人自然不會質疑,至於定做嫁衣的客戶作為外行人更看不出什麼,可是瑾青就是覺的很不好意思。
沒有像往常一樣多做逗留,早早地跟郭師傅告了別,剛出來就看見一隻腳一走一跳的文澤旋四處張望,模樣滑稽可笑,一下衝淡不少瑾青心裏鬱悶。
文澤旋上了三樓就有點發懵,鍾愛的室內布置雖不是很特別卻繁雜的很,大大小小的隔間一眼望去都是一個樣,一路找過來,大多都是攝影室,裏麵的道具布景應有盡有。
文澤旋心裏抱怨樓下那兩個小姑娘太不厚道隻告訴他在三樓,難道是認為他這個病號還傷的不重不成?
瑾青走過去扯了扯正往化妝室方向移去的文澤旋,就知道他是坐不住的。
“是不是腳疼得厲害?”瑾青扶著文澤旋一邊走一邊低下頭看文澤旋的傷腳,褲腳上的泥點赫然在目,瑾青抬頭看了看文澤旋,又低下頭裝作繼續打量那隻傷腳。
文澤旋對瑾青的問題渾不在意,隻是問她工作有著落沒有,剛才想起電子行業自然不會忘了瑾青就是學的這一行,見到她,他還哪記得什麼是疼。
瑾青搖搖頭,隻說還在等係裏的通知。
因為學校和一些擠破頭都想進的大公司簽有合同,係裏每年會向那些公司推薦比較優秀的畢業生去實習,實習合格自然就可以留任,而那些名額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趨之若鶩的向往。
瑾青在學校一直是優等生,她不怕和同學比,但是她怕和同學背後那些有實力的背景比,她不用自我安慰就知道,有些人就是可以享有別人一生也沒有的權利。
文澤旋也沒有再多問,有時候自己隻能做個旁觀者。
第五章
兩人出了鍾愛,走到廣場中間的音樂噴泉時,瑾青讓文澤旋坐在早已停止噴灑水的噴泉旁邊石階上,自己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些專治跌打損傷的膏藥,不由分說全塞進文澤旋的手裏,然後又把堅持要送她回家的他塞進了出租車裏。
送走了文澤旋,瑾青鬆了一大口氣,一路小跑回去。
跑到巷子裏的時候,空曠的回音在暗夜裏由高深的牆壁通向四方街鄰引起一連串的狗吠,瑾青加快腳步一口氣跑到了家。
瑾青走到門口在旁邊的毛氈上蹭了蹭鞋上的泥才進了裏屋,瑾素寧已經收拾好一切,正坐在床頭一針一線的來回在大紅的旗袍上穿梭,明黃的金線在燈下愈發耀眼。
“怎麼又不開床頭的燈!”瑾青埋怨媽媽,然後順手撥開了開關:“能省幾個錢!”
瑾素寧也不抬頭笑了一下說自己又忘了,又說其實隻開著大燈就足夠了。
瑾青拿自己的媽媽沒辦法,瑾青的外公在她媽媽五歲時就去世了,她外婆就一個人把它媽媽拉扯大,日子自然就過得很艱苦。
瑾青經常聽她媽媽說起她小時候的事,她外婆是給別人家做衣服的,做好衣服留下的布頭攢起來就會給媽媽做布娃娃,或是縫製花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