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DJ音樂換成了舒緩優雅的輕音樂,那邊的熱舞似乎已經跳完,人群四散開來,各自紮堆玩自己感興趣的,徐旭和剛才一起跳舞的姑娘向閆繼臣這邊走來。
小姑娘一副青春活力的模樣,邊走邊和徐旭說著什麼,手也不停的比劃著,說道什麼高興的事就笑的時候毫無顧忌,像朵向日葵。
馮墨鍾收起眼裏的戲謔滿是寵溺地看向走來的女孩對閆繼臣說道:“我表妹邵婉君,賴皮子一個。”
這話正好被到了跟前的邵婉君聽到,兩眼一斜睨瞪著馮墨鍾:“有你這麼說自個表妹的麼!”
“不相幹的人你都捧在手心裏,怎麼大半年沒見,我還是每次都是隻有被你埋汰的份!不公平!不公平!”邵婉君對富家公子哥到處留情那一套很看不慣,更看不慣那些借杆上爬的女人,所以此時看到表哥旁邊那個媚眼如絲、裝純賣乖的女人就沒什麼好氣,指桑罵槐起來。
原本纏著馮墨鍾的女人大概也聽出了邵婉君話裏的諷刺,表情訕訕的自覺地鬆開了手,馮墨鍾自當不知,隻是告誡表妹讓她別整天咋咋呼呼的,沒點女孩子樣。
邵婉君冷哼一聲,找了個位子自顧坐下。
“你表妹可真強!不愧是從國外曆練過的,把我這舞林高手都比下去了。”徐旭坐到邵大小姐的旁邊,話是衝著馮墨鍾說的,眼睛卻一直看著邵婉君。
邵大小姐聽了恭維的話,臉上又露出得意之色。
“能讓徐旭稱敗的果真是高手了。”閆繼臣對徐旭的本事很是了解,從小他就喜歡這些交際圈裏的東西,沒有什麼是徐旭不會的。
“你們別誇她了,說說今天的正事吧”馮墨鍾看自己的表妹虛榮心已經得到極大地滿足,適時提出今天的目的:“婉君剛從國外回來,原本是想在政府機關單位給她找個閑散的職位,可是她不願意去,再者就她這種性格也不適合政府裏的工作,想來想去就想到你這了,婉君學的是建築設計,你不是要建新廠麼,正好讓她跟著你的設計班子學習一下,就給你當個跑腿的”
顯然“跑腿”兩個字傷害到了邵大小姐的自尊心,一雙美目又瞪了過去。
馮墨鍾渾不在意,繼續說道:“在她嫁出去之前就先在你那安置一段吧,我想應該不會太久。”
話剛落,邵婉君就掂起沙發上的坐墊砸了過去,被馮墨鍾輕鬆躲了過去,坐墊正好砸到馮墨鍾旁邊的女人,那女人本來就因為邵婉君剛才的夾槍帶棒一肚子氣,現下更是臉色發青急於發作,誰能說她那一墊子可不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次出差給你帶了Gucci幾個限量版的包,在老催那,看你喜歡不喜歡。”馮墨鍾趕在身邊的女人發作之前適時安慰。
那女人還想再說什麼,最終在馮墨鍾一聲淡淡的“去吧”悻悻而收,踩著自己十公分的高跟鞋塔塔離去。
至始至終邵大小姐吝嗇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
閆繼臣心裏明了,這哪是給自己找了個跑腿的,分明是塞給了自己一個菩薩——要高高供起來。
第七章
過了三月,天氣像田地裏的麥苗一樣迅速熱了起來,院裏的老桑樹不知不覺開始抽枝發芽,一天比一天繁綠,往年落在泥土裏的丁香花花種經過一場春雨的滋潤也在一夜之間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布滿了牆邊那一處空地,就連牆根處都冒出許多青嫩的雜草,露珠輕輕地在草尖上打顫,風一吹,穿透空氣墜入泥土。
瑾青在這樣一片青蔥水潤的早晨醒來,鼻端滿是夾著泥土青草味的甜糯空氣,心情格外好。
朝南的窗戶被灑進半格子的陽光,靠窗的桌子上放著自己昨夜看過的書,是陪伴了媽媽整個少女時代的《林徽因詩集》,經過晨暉的洗禮,像渡了一層金光。書得邊角處早已磨損,讓原本夾在書裏就顯露的信封更突兀。
昨天上午瑾青接到輔導員電話時著實愣了一下,對於學校推薦的實習名額她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也沒讓自己存多麼強烈的欲望,而且自己已經給東資投了簡曆,這幾天正等待回音,成與不成,她都要試試。
現在知道自己也在為數不多的名額之一,瑾青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掩不住的喜悅,這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煩。
對於每年都能拿到國家勵誌獎學金的瑾青來說,這原本就在情理之中,隻是大多數的“情理之中”在現實麵前就變成了“意料之外”。
下午去係裏辦過各種手續,走出校門的那一刹那,瑾青心底有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天空飄著綿密的細雨,濕漉漉霧靄靄的水汽將天地融合在一起。
四年大學生活,雖然忙碌,卻很充實,如今的結束,像是一場散席的晚宴,到了最後,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了。
從學校回來瑾青就進屋倒頭大睡,連晚飯都沒吃,隻是期間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到了半夜更是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看了一夜的書,直到天快亮時才又眯了會。
早上家裏照例是沒有人的,今年的新茶剛剛下來,這時候是蘇家最忙的季節,而且采茶在早上是最好的,所以最近媽媽總在天剛亮時就起床然後去蘇奶奶家的茶園裏幫他們采摘新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