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會議隻是換湯不換藥,幻燈片裏播放的依然是東資這幾年大大小小的輝煌成就。

室內的黯淡加上冗長的會議讓一夜未眠的瑾青有點昏昏欲睡,眼睛閉了又強睜開,為了不讓自己釣起魚來,她支起一隻手托著腮。

會議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徐旭關掉多媒體後,嘴角向下耷拉著,明顯的不悅,那個女人居然在她的會議上睡著!

“這次的會議原本是我們的閆總閆繼臣來主持,正巧福郊的新廠的奠基儀式也是今天,閆總趕不回來就由我越俎代庖了,我代表東資全體員工歡迎大家的加入,祝賀大家有個新的開始,”

劈裏啪啦的掌聲又響了起來,瑾青被掌聲震醒,睜開眼睛,眼底還是一片混沌,想著會議總算結束了。

徐旭合上手上的資料又說道:“其他人可以散會了,瑾青留下來。”

桌椅的碰撞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所有人臨出去時都順便看了瑾青一眼,瑾青徹底從迷茫中清醒過來,不明所以的看向徐旭,卻見徐旭正眼睛含笑地看著他,四目相對,瑾青心裏明了,他早就認出她了。

切——剛才還真能裝!

第八章

桃園路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比往年更加枝繁葉茂,濃鬱的綠茵覆蓋了整條路,陽光透過葉子的縫隙照射下來,威力大大減弱,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推開郿屋的玻璃門,瑾青徑直走到櫃台,櫃台後的蘇郿郿咬著吸管看向瑾青:“喝什麼,自己拿。”

郿屋是蘇郿郿開的一間飲品店,是她大學畢業後從她爺爺奶奶手裏接過來的。最開始隻是單獨的賣中國茶,隨著生意一天天好起來,蘇郿郿把店鋪重新裝修了一番,順便連旁邊的一家水果店給合並了,新增各種西式飲品,加上蘇郿郿茶藝有道,這樣一來,郿屋在桃園路上逐漸成了人們閑暇時消遣的好地方。

瑾青踢了踢蘇郿郿的腳,硬挨著蘇郿郿坐了下來:“郿郿姐。”,聲音有氣無力。

“怎麼了?幾天沒見怎麼這幅德行,被誰打擊了?”蘇郿郿用力吸了一大口果汁,很沒同情心地乜斜了瑾青一眼。

現在她早已不用事事躬親了,隻需吩咐一下,底下的人自然會做的服服帖帖,隻是閑下的時光卻讓人生出許多無聊來。

“沒誰打擊我,就是我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蘇郿郿給她了一個‘那你怎麼這幅表情’的詢問眼神,瑾青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又接著說:“我們公司的副總指明要我做他的助理一起去福郊,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一次,更慘的是我們副總居然就是上次我給你說的那個肇事者漂亮司機!”

她這是造了什麼捏呀!

“噗—— ”蘇郿郿很沒形象地笑了出來,抽出紙巾擦了擦噴在桌子上飲料,邊擦邊說:“這是要上演狗血言情裏的灰姑娘與王子篇了麼,還是富家公子強取豪奪篇呢?”

“哎呀!我現在煩著呢,不說了。”

瑾青把臉埋入雙臂做鴕鳥裝,舒緩的音樂加午後特有的溫暖陽光讓人格外的慵懶,瑾青又靜靜待了一會,準備起身告辭時,蘇郿郿卻拉著她問她去福郊做什麼。

瑾青告訴她東資的新廠建在那裏,她作為助理要和老板一塊過去,蘇郿郿聽後沉思了一會,眼神迷離的像是陷入了久遠而美好的回憶,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然後給了她好些今年的新茶葉才放她離開,弄的瑾青有點莫名其妙。

回到家收拾行李時,瑾素寧紅了眼圈。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從牙牙學語到現在亭亭玉立。有時候看著她的嬌##兒,瑾素寧心裏是驕傲的,這是她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

本來情緒低落的瑾青看見媽媽這個樣子,反而佯裝愉快地哄著媽媽她這是去工作,又不是上戰場,應該高興才是 。

徐旭打電話過來時,瑾青正對著幾株海棠澆水,粉紅色的簇新花瓣一串串的像小時候吃的糖葫蘆,風一吹,花瓣簌簌而落,漫天花雨,一時絢爛至極!

瑾青看的出神,這海棠花雨多像那年的櫻花雨,花雨裏有爸爸慈愛的笑,有媽媽寵溺地眼神,有她天真爛漫的歌聲。可是再睜開眼,隻剩下滿地殘紅和寂靜的落寞。

“你家到底在哪呢?”在廣場繞了半天的徐旭也沒找到瑾青口中所說的老巷,還是按耐不住的給瑾青打了電話。

瑾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什麼?”

“你的行李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在廣場這邊,下午四點前必須趕到,快點,別拖拖拉拉的!”徐旭口氣不善,說完有補充道:“就是‘第一次’見麵的地方,這裏不讓停車的!”說完“叭”的一下就把電話掛掉。

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爛,瑾青對著發出忙音的電話撇了撇嘴。

徐旭找不到地方也是情有可原的,本來老巷就比較隱蔽,再加上廣場的出口繁多,這邊的建築也比較高,任誰也想不到這繁華的背後還藏匿著古舊的住宅。

來到廣場瑾青提著行李來到所謂“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一輛寶石藍的豪華跑車在一旁停靠著,瑾青仔細看了看確認這輛車就是她第一天報道時在人行道上橫行又撞上護欄的那輛,看樣子已經維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