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時間。
中午,一位戴著金邊眼鏡,穿著條紋襯衫和深色西褲的男人前來按門鈴。
「請問您找哪位?」巨媽拉開鐵門,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男子才三十出頭,看起來比她想像中實際父親的模樣還要年輕許多。
「您好,我是徐沁濃的舅舅,聽說沁濃在這裏……」劉仲民掏出名片,遞給她,立即告知來意。「因為她父親家裏有點事,所以派我過來關心沁濃的狀況。」
「她昨晚發高燒,剛醒來沒多久,身體狀況不太好。」巨媽欠身領著他進門,對著老公說道:「克義,這位是沁濃的舅舅劉仲民。」
「您好,我是她學校的訓導主任。」巨克義頷首,招呼他坐下。
巨浚業聽見門鈴聲,特地走到客廳,想了解沁濃的家庭狀況。
「劉先生,請喝茶。」巨媽將幾杯熱茶放在茶幾上。
「真是不好意思,沁濃給主任和夫人帶來麻煩了。」斯文儒雅的劉仲民一臉歉疚,他站起身,深深的一鞠躬。
「嗯……那孩子家裏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臉上有巴掌印,手上又有燙傷的傷口呢?」巨媽情緒略顯激動,尤其昨晚聽到沁濃一直喊媽媽,還抓著她的手不放,讓她既心疼又難受。
「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一早,姊夫打電話央求我來了解她的情況,姊夫隻說兩人發生了一點口角,說了些氣話,沒想到沁濃會離家出走……」劉仲民的口氣透著無奈。
「發生口角就可以打女兒嗎?你姊夫是不要她了嗎?怎麼小孩不見一整晚也不著急,雖然十六、七歲說小不小,但到底她還是個女孩子,要是遇上壞人,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巨媽聽到她父親的推托之詞,心情更是激動。
「昨晚他們另一個小孩受傷住院,所以沒有辦法過來。事實上,我姊姊病逝不到三個月,他就和另一個女人再婚,有了小孩……」
劉仲民調了調鼻梁上的鏡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沁濃跟媽媽的感情非常好,在她住院接受化療時,沁濃整個暑假幾乎都在醫院裏陪她。其實那孩子很乖、很貼心,但一直無法接受她母親病逝的事實,再加上她父親太快再婚,所以和繼母一直處不來,況且兩人又有自己的小孩,難免會忽視她……」劉仲民盡量把話說得婉轉。
「病逝不到三個月就再婚,所以……是有外遇?」巨媽推測道。
「這件事對我姊姊、還有沁濃的打擊都很大……」劉仲民難堪地點點頭。
「身為大人怎麼可以自私的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傷害無辜的小孩呢?」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巨浚業掄起拳頭,忍不住插嘴。
原來她一直用著叛逆不馴的態度來掩飾內心的傷痛與寂寞,怪不得她的成績會在那學期一落千丈。
劉仲民無奈地歎息,和巨克義夫婦淺談一會兒後,直接走進巨浚業的房間去看沁濃,他推開門,看見她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牆角還擺著她從家裏帶出來的油畫。
畫裏的女人,蓄著一頭微鬈的中長發,坐在盛開的荷花池畔前,笑得一臉溫柔。
劉仲民拉開書桌前的椅子,低聲地說:「你很想媽媽吧?」
沁濃重重地點點頭,強忍著心中的悲慟。
「今天一早,我跟你爸談過了,既然你在家裏住得不開心,要不要幹脆去住學校的宿舍呢?剛才我問過主任了,他說願意請教官和舍長幫你安排一個床位,這樣一來你可以專心念書,也能避免和家人發生衝突,你的意思如何呢?」劉仲民柔柔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