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黑色的了?
周蘇予突然睜大眼,撐起身子往床頭櫃上摸索著什麼,不小心碰到一隻冰涼的、不屬於他的手。
“喏。”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絲沙啞的性感,是與金那似樂器敲擊帶出的醉人音調迥異的聲音,周蘇予來不及做出反應,手心便被塞入了一副金屬框架物。
他的眼鏡。
把眼睛架在鼻梁上,鏡片後清晰的世界再度呈現,隻是,這一次映入眼簾的並非金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周蘇予恍惚覺得現下的情景與很久之前的影像重合了。
那個表情冰冷、曾穿著銀灰西服送過他戒指的男人。
那個口中專斷地宣稱“你被圈養了”的男人。
唯一不同的是,那頭曾用綠緞帶紮起的黑色半長發,此時正氤氳著溫潤的水汽,淩亂地垂在肩膀上,讓他極盛的氣勢之下多了幾分人氣。
仔細看看,被氣質完全蓋過的容貌也好看得像刀刻出來的一樣。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眼前這個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男人,身上穿著的是昨晚他從櫃子裏翻出來的、和自己身上的藍鼻子馴鹿配套的、熱血路吃肉的塗鴉睡衣!
他明明親眼看到金穿上去的!
話說到這兒,金去哪兒了?
站在床前的男人默默地盯著周蘇予看了許久,直到把對方在幾秒之內變幻的七十二種臉色全部看完才滿意地抿了抿快要裂開的唇角,俯身靠近周蘇予,不疾不徐地開口:
“戒指,在哪裏?”
啊?啊!
周蘇予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口中的話不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在衣櫃下麵左往右數第三個抽屜裏……”
呃,真的隻是條件反射啊!關鍵是,這人的氣勢太能唬人了……
周蘇予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也沒膽子阻止曾以黑社會頭子麵貌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翻箱倒櫃的惡劣行為,隻好縮在一邊當背景,連呼吸都輕了些,社麼後怕惹毛了這位首領(……)先生。
終於,男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小黑盒子,剛一回頭準備同受驚兔子似的矮個兒青年搭話,不料正看到對方雙手正舉著一隻床頭燈,站在自己正後方的位置,從他這個角度和對方的姿勢來看,似乎是要砸下來的樣子。
偷襲?男人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蒼天有眼日月可鑒他真的隻是想打暈男人然後報警讓人民公仆把這個私闖民宅的混齤蛋給拖走!
誰料會被當場抓包……
周蘇予忍不住要掩麵淚奔……他舉床頭燈這一“人間大凶器”的手僵了僵,一邊“嗬嗬”幹笑一邊偷偷放下酸軟的手臂,往後小退幾步站定,一旦發現事情有變趕緊落跑。
好吧,看來是一時頭腦發熱的行為。
男人勾唇一笑,霎時冰雪消融春風拂麵天地為之一動。
“怎麼,你想謀殺親夫?”
啊類?親夫你妹啊!
周蘇予這回反應倒比較快,他朝男人飛了把眼刀子,問出了今天起床後一直想問的:“金在哪裏?”
很奇怪……因為他的話音剛落,男人就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他,直把他看得渾身發毛
,不由自主地做雙手交叉防衛狀:“你你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你腦子真的壞掉了……”男人不可思議的聲音響起,不複之前的冷淡。
這話聽著好耳熟,昨晚貌似他還在心裏罵金來著……
“你腦子才壞掉了!你到底誰啊!把金弄哪兒去了!”憤憤的反駁聲。
原以為會激怒對方,不料對方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反而用深沉的眸光鎖定自己,朝自己一步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