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2)

他絕口不提,刻意不願透露太多,以免讓她有跡可循,加上身體上的不適感,使他也沒耐心聽她說話。

“欸?聽不懂嗎?”夢娣感覺臉頰微燙,有些泄氣。“我……”她不屈不撓的想換個口氣再進行第三次挑戰,執意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說法。

一個大大的問號懸掛在心頭,導致胸口像受重物壓迫,移除後才能暢快呼吸,看來她似乎也有鑽牛角尖的潛力。

“我累了,沒空聽你無聊的問題。”滕洛語氣斷然,阻止她往下說。

語畢,他往後退了一步,關上門前留意著會不會傷到她,見她反射性的拉開一點距離,才用力鎖上門扉,賞她一碗閉門羹。

夢娣沒有敲門打擾他,因為他的臉色確實不太好,交談的過程中,見他一直都是皺著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

沒關係,今晚問不到,她還有明晚,後晚……

浴室內的滕洛赤摞著身體,站在蓮蓬頭下任憑強大的水柱衝激著身體,他張著嘴大口喘著氣,喉間發出急速而短促的恐懼氣音,猶如瀕臨死亡邊緣的重症患者。

熱水不斷兜頭淋下,卻平息不了他發自內心深處的顫栗。

忽然,胃一陣劇烈翻攪,他無法抑製的幹嘔起來,接著他的口中被強酸和烈苦全麵侵占,那是胃液及膽汁……

不知經過多久,滕洛終於停止嘔吐,水和著淚爬滿他的臉,他的瞳孔失焦,神情呆滯,靈魂仿佛抽離了身體,剩下一具軀殼。

久久無法回神。

第六章

下雨了,傾盆大雨,還伴著巨雷與閃電。

偌大的房子裏空蕩蕩的,小男孩將自己關在房間,蜷縮著身子,搗著耳朵躲在棉被裏,等待突如其來的暴雨停止。

不過,這不是他最害怕的事——

風雨尚未停息,他的房門就被粗魯的踢開,發出比雷聲還恐怖的巨響。

被子裏的身軀如同風中落葉,顫唞得更厲害,男孩知道進門的是誰。

不是鬼魅,卻比鬼怪更令他懼怕。

進門的是一名高大的男人,滿身濃重熏人的酒氣。

就算有一團棉被阻隔,男孩也能聞到那教他痛恨至極的氣味,他的眼睛閉得死緊,卻克製不了自己不恐懼發抖。

“給老子起來!”醉醺醺的男人顛簸到床畔,用力掀開羽毛被,顫巍巍的瘦小身軀頓時無所遁藏。

轟隆——

一記響雷附和似怒吼著。

男孩退到牆邊,黑眸中全是無助與恐慌,還有不願屈服的怨憤眸光,隻是他還太小,不足以和父親對抗。

“你那是什麼眼神?!看了就討厭!跟那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賤女人一模一樣!”男人眼神狂亂,失去理智,身子向前傾,粗魯的一把將男孩揪下床來。

男孩吃痛卻不敢叫出聲,那隻會招來父親更粗魯的對待,所以他隻能緊緊咬住牙要,也把淚水框在眼底。

男孩知道父親憎恨他的原因——

他原本有個幸福富裕的家庭:父親是學成歸國的電影導演,母親是當時轟動一時的美麗女星,兩人陷入熱戀,三個月後閃電結婚,才子佳人的結合蔚為佳話,轟動一時,男孩曾是備受嗬護疼寵,受眾人喜愛的幸福孩子。

不過,男孩聽聞漂亮的母親和其它叔叔在一起,不會再回來了。

深愛妻子的父親漸漸變了一個人,從前的溫文儒雅已不複見,開始酗酒賭博,不高興時就把氣全部出在男孩身上,已經持續一段時間。

男人硬將男孩拖到客廳,原本該是富麗堂皇的客人招待處,現在成了堆滿垃圾與空酒瓶的雜亂廢墟,不時傳來一陣陣惡心的臭味。

“老子心情不好,來——陪我喝幾杯。”男人拽著男孩的衣領,不知從哪取出一隻酒瓶,二話不說就往男孩嘴裏灌。

苦澀嗆鼻的液體充斥著男孩的感官,被迫喝下成人都嫌苦澀的烈酒,一口接一口,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快要窒息死去,雙眼渙散,意識迷蒙。

每一次昏迷,每一次蘇醒,如此反複之後,導致男孩越來越沉默自卑,他的同學甚至老師都已經不大搭理他,唯獨鄰居的一名女孩,總是開朗的喊著他的名字,跟在他身後,像牛皮糖甩也甩不開。

白天,男孩的父親不在,女孩會提著小竹籃到住家附近的公園找他,籃子裏裝著精致的點心,若有兩個,她就分他一個,若隻有一個,她就會分成兩半,把比較大塊的部分給他。

男孩知道女孩的父母不喜歡她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總是不聽父母的告誡,逮到機會就來找他,和他分享她的食物,她的新故事書,連存起來的零用錢也大方的塞給他。

女孩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像太陽一樣螫痛他的眼,讓他自慚形穢。

男孩想躲開她,她的父母也極力阻止她找他,禁止她和他有任何牽扯,可是女孩永遠都不聽勸告,還理直氣壯的說她要當男孩的新娘,她要讓他開心的笑,不再受傷。

在學校,男孩被同學排擠欺淩,女孩就會為了他跟男同學吵架,有時還會打起來,然後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