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哥先走,我在後麵跟著——”雨聲大得兩個人都要大聲喊才能聽見對方說的是什麼,馬車破舊,再淋下去,說不得要變成漏網。
查罕趕著馬車緊走起來,姬錦寒在後麵跟得有點辛苦。本來就不善駕車的大少爺,偏偏輪到他駕車時趕上這麼大的雨,還真是難為他,但是青容要替他,他又執意不肯。
逞強有什麼好處嗎?
曼梳很難理解這種青少年的心態,按說,這位姬公子也不算什麼毛頭小子了。興許是大多數男人的通病?丟什麼也不能丟了麵子?大概就是了,不過真的挺無聊的。
總算追到了查罕的馬車。馬車停在一處看來半新不舊的簡陋木板房前。
這條路是很多商販來往的要道,但是周遭環境並不甚好,荒漠居多,人煙稀少,少有客站。因此有了這些臨時搭建的簡陋房舍,風雪禦寒,夏日避雨。房前也有專門給車馬用的遮棚,算是很實用。
進了屋子也隻是比馬車上好一些,雨水打在房頂,發出轟鳴的聲響,到處是潮濕粘膩的感覺,牆板也有些發黴,隻有一張床,露著光禿禿的薄木床板。
略微整理了一下,將查罕懷孕快七個月的妻子安置在鋪了毛氈的床上。
“嫂子身子重,大哥怎麼還讓嫂子這麼辛苦。”姬錦寒問道,青容在忙著安置曼疏,他和查罕生火煮些東西吃。曼疏很安穩的等著被照顧,所以說尊老愛幼真是種美德。
“讓他一個人在外頭,我才更不放心,不如跟著他,至少我還安心一些。”查罕的妻子笑著說。那是個不太美麗的女人,但是眉眼之間有種常年操持生活磨礪出來的堅毅光彩。
曼疏看了看她,有幾分喜歡。
那日搭話之後,發現要走的是同一個方向,查罕便豪爽的說要同行。曼疏其實是不太讚同的,以他們的身份和目前的處境,隨時會有狀況發生,牽連到無辜的人,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結果。但是姬錦寒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青容也沒有反對,於是便同行到現在。
好在再往下也就不同路了,能安穩的走過這一段,曼疏也就可以放下心來。
接過青容遞來的熱湯,拿在手裏先汲取些暖意,耳朵裏聽著姬錦寒和那夫妻倆天南海北的說些閑話。
巨大的雨簾蔭蔽了整片天地。
下雨天,留客天。
曼疏和青容對看了一眼,那廂的姬錦寒也停下了話頭。
青容走到窗前,淡淡地看了一眼。
抬手接住一支呼嘯而來的鐵箭。
查罕和妻子倒吸了一口冷氣,被驚在當場。
“是盜匪嗎?”查罕問道,強自鎮定,握緊了妻子的手,一麵到腰間摸出防身的獵刀。
“不,是官兵。”姬錦寒淡笑的說道,起身打開了房門。
狂風揚起姬錦寒的頭發,卷著雨水撲麵而來。
大雨中,列隊森嚴的兵士整齊的包圍了他們,鎧甲森森,無數拉滿弓弦的箭矢蓄勢待發。
“這是怎麼回事?”查罕大驚失色。
“十分抱歉,連累了你們呢,查罕大哥。”姬錦寒恢複了妖異的調調,漫不經心的道歉。
“這陣子為了我們奔波勞碌,真是辛苦您了,洪大人。”他微笑著和對麵馬上的武將打招呼。
洪沉銘不動聲色,也微微笑道:“姬公子看來倒是不錯,你一向是聰明人,為了不要傷及無辜,就請幾位和在下走一趟,如何?”
姬錦寒笑道:“洪大人,您位高權重,但是抓人,總得有個罪名才好辦事阿,卻不知我等的罪名是什麼呢?”
“姬公子,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到時候,您自然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