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1 / 3)

暮田田一哂,又問:“那你那天在臨淵閣還那麼大脾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為我說話,就不怕被熟人看見?”

譚仲蘇微笑著搖搖頭:“那些人血口傷你,若不讓我站出來替你說幾句話,就算沒人來殺我,隻怕我自己也要內傷而死了!何況靖陰城內排得上號的武林高手其實也就隻有沈氏父子,當年圍攻我的那些人都不住在這裏,其他人便沒幾個見過我的。而且自打我們走入臨淵閣起,我便時時留意,已看清了那裏沒有熟人。”

暮田田輕歎了口氣,說不出是滿足、釋然還是惆悵。

她頓了頓,又說:“那你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既然你是為了我才來這兒的,為什麼又一直瞞著我不肯與我相認?難道你看不出我早就對你放不下麼?你可知道,當我知道你原來有妻子的時候,心裏有多羨慕她,多希望自己就是她……你若早點將這些事告訴我,我一定會相信的——這原本就是真事,我記憶中那些七零八碎的殘片,被這些事串上之後,便處處都圓滿通順了;何況、何況我那麼在意你,就算這些是假的,我、我也會寧願相信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苦苦瞞我?”

譚仲蘇深深看著暮田田,原本浸透幸福的眸色中又開始有痛楚流轉。

“田田,你以為我不想告訴你麼?每次看著你,揣摩著你的心意,你知道我有多折磨!想留住你卻又不敢抓住你,我便似被係在一根繩上叫兩匹馬拉著,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要被一分為二、攔腰截斷!

田田,你、你不知道,我之前給你講的那個埃德諾和蜜拉的故事,並沒有講完全部。你不覺得奇怪嗎?蜜拉離開埃德諾之後,埃德諾便往東方一路追了過來,就算一開始他找不到蜜拉的下落,可蜜拉既然已經忘記了他,自然也不會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不會專門躲著他,那麼埃德諾要找到她,又能有多難,以至於到死都沒有找回她?

而他一旦找到了她,難道就不能重新令她愛上自己?就像你說的,蜜拉同你也是一樣,她隻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他隻要替她將這塊殘缺補上,那便由不得她不信;何況就算她不信,他們倆的往昔那般刻骨銘心,她難道就不會被打動麼?既然是曾經那麼深深愛過的人,她難道就不會再愛上他一次麼?”

暮田田望著他,目光裏漸漸有幾分顫巍巍的了然和幾分更為濃重的疑惑同時雲集。

她咬著嘴唇,似是經過了一番對自己的逼迫,才顫聲問了出來:“那是為什麼?”

——

鬱府院牆之外,雙目血紅的驅鬼大法師已經狀若瘋狂。他咬牙切齒地扯散了頭發,撕開衣服,露出黑毛叢立的胸膛,張牙舞爪就是一通不知所雲的叫罵。

蒙拔山麵色陰沉,也懶得再替他翻譯,隻蹙眉看他撒野,那意思是如果他對付不了這護院的惡靈,這個人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驅鬼大法師發泄完之後,到底還是重新振作起來,哇哇呀呀的讓蒙拔山派人去找幾條黑狗來,殺死取血;又讓人去把通常隻有攻城才會用到的投石機也搬了過來。這對於士兵們而言是最簡單不過的活兒,於是很快就攢出了兩大桶黑狗血,而後他們按照驅鬼大法師的吩咐,將一批石彈在裏麵浸透。

驅鬼大法師駢起雙指,在血淋淋的石彈上劃動,抹開的白道道拚成一個個符字,奇妙的地方在於,這些石頭上的血水明明在不斷往下滴淌,卻好似怎麼也流不盡,石頭始終是血糊一片;而上麵的符字一旦寫好也就筆畫清晰,沒有絲毫洇開壞掉的跡象。

準備好了血符石彈,驅鬼大法師胸有成竹地拿出一根紅線,淩空一拋,在鬱府院牆外約摸一丈之處自動繞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