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一隻碗(1 / 2)

夏依多山,馬匹俱是矮馬,奔跑起來速度不怎麼樣,但是長途耐勞負重的能力卻是頗佳。

從峒主府所在的靈溪寨往幹田寨走,就是騎馬趕路也要整整一天的時間,辛螺心急,跟彭成亮商量了,白天就在馬背上啃點幹糧,直到天黑了才下馬露營。

陳延陵本來還擔心辛螺一個小姑娘吃不了這苦,瞧著她下馬後隻是踉蹌了幾下,好歹還是站穩了,心裏微微放了放。

雖然這身體會騎馬,而且她事先還在馬背上墊了一層褥子,隻是這一天騎下來,辛螺也覺得兩條腿快不是自己的了;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撐也得撐著,她如今代掌溪州,說什麼也不能給留下嬌氣的印象!

一步一挪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辛螺晃了晃手裏半空的水囊,“咕咚”又灌了一口水,這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彭成亮一行人正在搬石頭壘灶,才要開始生火造飯,丁二柱想到雲雀交給他的包袱裏還有炒米,連忙牽了馬去取包袱:“七小姐,雲雀說給您還帶了一包炒米,您先吃——”

馬兒跑了一天,等不及要去吃草了,見丁二柱牽韁繩的手已經鬆了,馬頭一偏就奔走了。丁二柱包袱還沒拿穩,一個不提防就掉到了地上,包袱裏立即傳來了“嘩啦”一聲。

正幫著壘灶的丁大柱立即抬頭往這邊看來:“裏麵裝什麼了?怎麼聽著像是摔碎了?”

丁二柱也急忙打開包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訕訕看向辛螺:“七、七小姐,屬下也不知道雲雀把您的碗給帶、帶來了……”

攤開在地上的包袱皮裏,一隻白瓷碗已經被摔得四分五裂,丁大柱“啊喲”一聲,心疼地拿起瓷片仔細看了看:“都摔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補碗匠能不能補好,二柱你怎麼也不知道當心著點!”

彭成亮帶來的幾個隨從聽到動靜,也圍了過來,也忍不住好一陣七嘴八舌地惋惜:“可惜了,這摔得太碎了,怕是補不好了,好好一隻白瓷碗呢!”

辛螺一陣啞然,不就是一隻普通的白瓷碗嘛,至於嗎?

丁二柱已經哭喪著臉走到辛螺麵前:“七小姐,這隻碗的錢,就從屬下的月俸裏麵扣吧,您看能不能分個幾個月慢慢扣著……”

他現在正在攢錢想給未過門的媳婦兒買一隻鐲子,如果一下子扣完了,隻怕這個月是別想買到那隻鐲子了,阿吐穀城的銀樓掌櫃可是說過了,最多就幫他留到這個月,這個月他要還不去買,銀樓那邊可就不管了……

辛螺搖了搖頭,在丁二柱有些絕望的目光中“噗嗤”笑了出來:“說什麼呢,摔了一隻碗而已,不用你賠!別皺著那張臉了,把那包炒米打開,給大家都吃點吧。”

丁二柱怔了半刻,才聽明白了辛螺話裏的意思,連忙高興地應了一聲,從包袱皮上抖掉那幾片碎瓷,取出那包炒米打開遞給辛螺,見她抓了一把,又趕緊捧著去找彭成亮了。

這小子,什麼時候才能穩重些!丁大柱暗自搖了搖頭,一臉羞愧地向辛螺道了歉:“對不起,七小姐,我弟弟他——”

辛螺已經翻了翻記憶,發現除了她們七姊妹的一套餐具,峒主府裏還有一套待客時拿出來的餐具是白瓷的,其餘的,似乎就連辛酉源平常用的碗碟都是粗瓷的。

難怪剛才丁二柱會那麼哭喪了臉……不過這種白瓷器看起來應該並不是什麼名貴貨啊?辛螺不由有些啞然,瞧著丁大柱那模樣兒,快三十歲的粗壯漢子,為著弟弟打碎了她一個碗就這麼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心裏倒有些不好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