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這個當爹的沒用,為著二十兩銀子,讓兒子生生黃了那門親事,現在兒子有了誌向,有了更大的想法,他怎麼能為著這當爹娘的擔心,而把兒子束縛在這小小寨子碌碌無為呢?
何況,兒子是跟在七小姐身邊,七小姐的品性,他信得過!彭成亮立時就做了決定,支持兒子這一番自薦。
有了他爹的支持,彭瑜更是信心爆棚,起身時緊緊握了握他爹的手:“爹,兒子……謝謝您!”
三個人正是父子情深,冷不丁聽到辛螺在一邊涼涼說了一句話:“彭二哥,這我可還沒說過收下你吧?”
彭瑜“啊”了一聲,一臉擔心憂懼地看向辛螺:“七小姐,我、我雖然之前見識不廣,但是我識得字,我也不怕吃苦,我一定會下苦功夫好好學好好做的,我——”
瞧著他著急的模樣,辛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都是要當大管事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沉不住氣呢?”
彭瑜這才放了心,招呼著茹師傅們勘測好地形,回去後就寫了投靠文書,摁了鮮紅的指印,跟在彭成亮身後親自送了過來。
等彭成亮父子兩人走了,辛螺小心將那份投靠文書收了起來,摒退了雲雀,回身向陳延陵深深行了一禮:“剛才的事,多謝陳先生了!”
彭成亮固然是支持她當峒主的,但是那是之前,之後幹田寨這瓷窯一開起來,寨子裏一有了不匪的銀錢進賬,到時是個什麼光景就難說了。
彭成亮估計這心思是不會動搖的,可是他那兩個兒子又會是什麼想法呢?
陳延陵提的那個建議,無疑既是把彭家繼續跟辛螺捆緊,又是讓彭家拿出忠心的表示,辛螺沒想到的,或者是想到了也不好說出口的,陳延陵這一番話就全給說了,這結果也是讓辛螺頗為欣喜。
不過這件事,辛螺還真是沒想到。她本來就是搞技術的,不過是因為自己有實驗室,所以有一些管理經驗,可是要再深一些,畢竟不是搞政治的,她就玩不來了。
陳延陵坦然受了辛螺的禮,低聲指點她:“你不是羨慕邱管事身邊有這樣那樣的人才嗎,這些人手,你從平常就要注意搜羅才行。
有才者常有恃物之舉,要讓你手下的人對你死心塌地,就必須讓他們服你,你自身有能力,讓他們佩服、敬慕是一方麵,給他們錢、權是另一方麵,還有一項,那就是身為上位者的威勢也絕對不能缺,還要讓他們有懼、怕和忌憚。
這樣幾方麵綜合在一起,你才能慢慢培養出自己可用的人手。就像這彭家,你信任彭成亮,可彭成亮的兩個兒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就未必會如你的意了。
但是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彭瑜甘願寫下投靠文書,這人就可以多用用,多培養,若是可用,以後就用他把這處瓷窯經營好,甚至,一番鍛煉後還可以引為心腹,幫你去做更大的事……”
像這樣的私密,陳延陵從來不會跟人提起,更不可能一下子說出這麼多,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像是拉開了話匣子一樣,跟教兒女一樣絮絮叨叨,毫不厭煩。
辛螺聽得連連點頭,等陳延陵話音剛落,就雙手捧了一碗涼茶端到陳延陵麵前:“勞陳先生費心了,陳先生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