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大蟲?這人到底誰啊,我們鎮上什麼時候來了這麼號人物了?”
“就是前街魏瘸子家的新娶的那個媳婦史香蘭啊,娘家是後坪村的。以前她仗著娘家有五個兄弟,什麼東西都想著往娘家刨,可把夫家給坑得個精光赤窮的!
她前頭那個夫家實在受不住了,硬氣了一回硬是把她給休了回去,這不正好魏瘸子沒娶媳婦嗎,就出了點聘金把她給娶回去了。
娶了這麼個人進來,魏瘸子可倒了血黴了,那幾個妻舅隔三岔五地就上門來打秋風,要吃要住的,魏瘸子稍微怠慢一點不肯順從,這史香蘭就帶著她那幾個弟弟敲盆摔碗的,鬧得魏家沒個安寧。”
“我家也住在前街,魏瘸子家自從娶了這個媳婦進門,三天兩頭地就要鬧一場,我住街尾都聽得到哩!有幾回還看到她仗著有兄弟幫忙,追著魏瘸子打——”
“哎喲,難怪叫母大蟲!誰被她賴上可不就該誰倒黴?這窩裏頭橫不夠,還要橫到外麵來啊!”
“前幾天這史香蘭就跟我買過菜,買棵青菜吧,她非說青菜老了,能把菜剝得隻剩下菜芯子,你說這還叫我怎麼賣?見她來我都不做她生意了!”
丁大柱前幾天有事,一直沒有過來賣菜,並不知道這個史香蘭的底細,要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一準兒也寧願不賣給她菜,隻是這會兒——
史香蘭果然不依不饒,抬眼瞪著剛才幫丁大柱說話的那年輕姑娘:“喲,我講不講理關你什麼事?說著你的姘頭啦,你就這麼心疼?!”
“行啊,你不講理,我就拉你去講理的地方!衙署就在北街,走,我們去衙署講理去!”
紅杏冷哼了一聲,上前一步,團團給周圍的人行了一禮,“幾位叔伯嬸子,這世上總不能老讓惡人欺負老實人,還張口就亂誣蔑人,我現在就拉著這人去衙署好好講個道理,不知道哪位願意跟我一起過去作個證的?”
自從這史香蘭嫁到靈溪鎮上來,這街上有好幾個賣菜的都被她胡纏過,有不想鬧事隻能暗暗吃虧的,也有鬧了出來卻被她那幾個娘家兄弟威脅的,這會兒見有人出頭,哪裏不跟去的理?
就是前街那幾個街坊,以前日子過得舒心寧靜,自從這史香蘭來了以後,就成天見她鬧得沸反盈天的,心裏早就不舒服了;聽到這姑娘一叫,巴不得兒一聲,都紛紛吆喝著要去作證。
史香蘭瞧見自己犯了眾怒,那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娘們兒又是認真要拉自己去衙署,仔細瞧著那小娘們兒穿得還挺精細,也懷疑這是哪家有勢的人家,哪裏敢胡鬧到衙署去?
一頭虛張聲勢地叫罵幾聲,不甘不願地把十文錢扔進丁大柱的菜筐子裏,一頭排開看熱鬧的眾人,在一地噓聲中一臉脹紅地扯腳走了。
等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開,丁大柱這才低著頭不好意思地抱拳一揖:“剛才的事,多謝紅杏姑娘仗義直言相幫了。”
“都是峒主府出來的,丁大哥也忒多禮了,我可不敢當。”紅杏連忙側身避開,又有些遲疑地問了出來,“怎麼丁大哥……現在是尋了這個賣菜的營生?”
丁大柱垂下頭輕輕點了點:“家裏正好有一大片菜園子,我又有把子力氣,就種了些菜來賣,也好添補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