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布料是當初辛螺從豐穀鹽田回去後讓廖管家去置辦的,這一趟帶著人過來,直接在夜裏接收了這一批布料就押運來了。
這一路上天氣晴好,每匹布料又是用油布緊緊包裹的,大家都以為是先前就已經驗過貨的,從來沒有打開過,結果這麼幾車布,運到地頭了竟然都是染廢了的!
丁大柱當即就覺得是應該又是那些老鼠似的人在暗中針對辛螺,這才一臉氣惱把布扛了過來。
沒想到辛螺摸了摸那兩匹染得綠不綠、黃不黃、茶不茶,連上麵的一塊塊色斑都雜亂無章的粗棉布,竟然笑了起來:“沒人弄鬼,我當時讓廖管家偷偷找染坊染的就是這樣的布。”
不僅彭成亮和丁大柱幾個呆了,就是陳延陵也皺起了眉頭,仔細盯著那兩匹布,迷惑不解地看向辛螺。
兵士雖然都是大男人,不像女人那樣愛個漂亮花布,可是男人身上穿的布料,要不然青色,要不然藍色什麼的純色暗紋都不錯,像這樣的——
好好的布料給染成這樣,裁成軍服了穿在身上得多難看?!
辛螺笑著看向彭成亮:“彭叔,你們這裏有沒有會做衣服的?”
雖說女紅一般都是要求女人會的基本技能,但是也確實有那麼幾個沒爹沒娘自個兒早當家的男人,因為靠不到天靠不到地,自己練就了一手縫補衣服乃至做衣服的好手藝。
彭成亮隻略想了想,就點了一個人出來:“文英,你馬上把這匹布拿去裁身衣服出來,就用你的尺寸裁著。”
名字如女子般秀氣,應聲出來的卻是一名黑炭似的粗壯大漢,就這身高和身形,辛螺打哪兒都沒看出哪兒“文”了,又哪兒“英”了。
文英悶葫蘆似地走出來向辛螺和彭成亮行了禮,接過了丁大柱手裏的一匹布就要走,辛螺連忙喚住了他,從荷包裏取出了一張薄箋:“文英,按這上麵的款式來做!”
文英連忙雙手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見上麵畫的款式奇怪還怔了怔,很快就抬眼看向辛螺點了點頭:“好。”扛著布轉身急步往兵營而去。
等辛螺帶著丁大柱在鹽田轉了一圈兒以後,彭成亮就過來請人了:“七小姐,文英那邊已經把軍服做好了,請您過去瞧一瞧可有什麼要改動的。”
因著自請了這一段時間要幫著彭成亮練兵,剛才陳延陵就沒有跟在辛螺身邊,而是先去了兵營熟悉情況;期間也沒少向搬了小桌子出來,在露天裏裁衣縫衣的文英那邊瞄。
別瞧著文英人長得五大三粗的,沒想到動起針線,那短短粗粗的手指竟是分外靈活,木尺一比,滑石一畫,拿起來哢嚓哢嚓剪成幾片,文英一手捏攏衣片,一手穿針引線如穿花蝴蝶似的飛舞起來。
大概是辛螺提供的樣式簡單,文英倒是做得很快,等他把衣服做好,提在手裏左看右看的時候,陳延陵就更覺得迷惑了:衣服料子染得醜就算了,連做出來的這樣子也這麼怪模怪樣……
陳延陵看著那件衣服還在蹙眉,身後已經傳來了辛螺有些興奮的聲音:“做得還真快,這手藝不錯啊!文英,你把這身衣服換上了再出來。”
文英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拿著新縫好的那套衣服進了營房,小半刻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辛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