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求發已經聲音哽咽地低聲解釋了一句:“家父前日在與安躔人的拚鬥中已經遭遇不幸,這兩天是小人帶著鎮上的人在清理……
補亞城牆無礙,隻是守護城牆的二十名兵士當日均已壯烈殉職,如今是小人另外派了幾個人和補亞鎮的人在那裏輪流守著……”
當初富裕祥和的雙魚鎮已經被毀掉了十之六七,到處都是被燒黑的牆壁,垮掉一半的屋梁,半成焦炭的家什、布料……還有來不及清洗幹淨的大片血跡。
雖然沒有看到屍體,也可以想見兩天前這裏的戰況有多慘烈!
辛螺眼眶發熱,穩住了情緒,上前一把將楊求發扶了起來:“司寨長他人呢?”
司昌南的府邸就在雙魚鎮,何況司昌南還是魚湖寨的寨長,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守土有責。
楊求發麵色複雜地低下了頭:“司寨長一門……”
人群中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從後及前讓出了一條道來。
一名差不多渾身都包紮著繃帶,斷了一條右臂的中年男子,左手牽著一個三四歲的男童,一瘸一拐的從那條通道中走上前來,重重跪在了辛螺麵前。
鮮血從男子腿上的繃帶裏慢慢洇了出來,很快就染出了一片殷紅,那男子卻不管不顧,隻低頭木然接著楊求發的話開了口:
“回峒主大人,司寨長一門,隻剩下這一個孩子了。其餘的……在安躔人攻入雙魚鎮那天,已經盡皆在禦敵中被害……這孩子是被他姨娘藏在了灶洞裏頭,這才僥幸逃過一命。
大人,小人知道司寨長罪孽深重,隻求大人看在司寨長醒悟後以身殉義的份上,看在司家一門盡皆殺敵殉難的份上,留下這孩子一命吧!”
大人做的事,辛螺絕不會牽涉到小孩身上,就算這人不說,她也不會罪責到這個孩子。
讓楊樹扶了那人起來,注意到包括楊求發一起,雙魚鎮的百姓們都目光複雜的看著這兩人,辛螺蹙緊了眉頭:
“看你這一身傷,那天一定也是在場的。你說司寨長罪孽深重,又說他醒悟後以身殉義,司家一門盡皆殺敵殉難,究竟那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當著大家的麵,你一五一十地全都說清楚!”
渾身是傷的漢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小人是司寨長的護院林萬青,那天是一直跟在司寨長身邊的……”
辛秀竹巧舌如簧,司昌南貪念作祟,一步步走入了滕玉屏設下的套子。
及至發現端倪後,司明燈慨然赴死,司昌南悲怒交加,痛恨自己犯下大錯,心中已經存了死誌。
當時還留在崖頂上的小部分安躔兵士,被司昌南帶著那幾個死士和護衛殺了個七七八八,但最終也因為氣力不及,被四喜帶著剩下的十來個安躔兵士將他們幾乎剁成了肉塊……
林萬青當時和另外一名護院負責爬到高處燃煙,發出警戒訊號,離刀光劍影的戰場中心要遠一些。
濃煙燃起以後,兩人殺了幾名衝上來向熄滅濃煙的安躔兵士後,遠遠聽到雙魚鎮已經緊急敲響鑼聲,就知道兩人的任務已經完成。
林萬青本想反身回去殺敵,卻被同伴攔住了:“我們現在再撲回去也於事無補,珍州那姓滕的計劃被攪,肯定恨毒了我們寨長。
而且寨長家又是雙魚鎮上看起來最氣派的,他們現在奔過去,肯定不會放過寨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