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華眼神複雜地點了點頭,從自己臉上把方信寬的手扒拉了下來,聲音快低成一絲兒細線了:“那你現在是想……給他倆湊機會,讓他們破鏡重圓?”
屁個破鏡重圓,之前這倆還沒圓過呢,老大就被人一腳給踹了!
方信寬一臉深沉:“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話傷感又大有哲理,任華心中戚戚地剛歎了一聲,腦子裏驀然轉了過來,不對吧,老大可是被退婚的那個!
可憐巴巴的“煢煢白兔”,和麵龐硬朗的陳延陵……耷拉著一雙兔子耳朵沒精打采抱著根蘿卜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的陳延陵……
這畫麵太美,怎麼都讓他沒法兒給對應起來啊!
飛快地搖搖頭將腦子裏那亂七八糟的畫麵驅散,任華伸手輕輕捅了捅方信寬:“那你這是想讓老大用哀兵之計?”
方信寬滿眼嫌棄,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模樣白了任華一眼:“哀什麼兵,女人這心狠起來,那可是比石頭還硬,我給老大創造這機會,那是因為烈女怕纏郎!
誰讓老大心裏還放不下人家呢?既然老大之前已經被辛螺退了婚,沒了麵子,那就幹脆再不要臉點得了!臉麵算什麼,能比活蹦亂跳的媳婦兒重要?”
那你剛才還說個屁的“煢煢白兔”!你直接說讓老大衝上去死纏爛打,怎麼無賴怎麼來不就得了!
任華簡直想抓狂。
辛螺也有些糾結到暴躁。
方信寬做一次動作還不明顯,這兩次三次的,要是她還看不出方信寬這是故意找機會把陳延陵推到她麵前來,那她也可以蠢死了。
但是知道方信寬在做小動作是一回事,讓她找理由盡量不傷情麵地避開陳延陵卻是另外一回事。
陳延陵這一趟帶了大燕新研發出來的機密火器出征,給夏依幫忙,這一路跋山涉水的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夏依。
不管誰在當著夏依土司,隻要腦子裏沒坑兒的,都知道應該跟這位大燕主將搞好關係。
而且陳延陵也沒有跟她說過別的,雖說接觸頻頻,人家還真是跟她正兒八經商量如何利用這些山形地勢的。
辛螺難不成要因一己之私,給陳延陵擺臉子說“我倆已經斷了關係的,你走遠一點,別在我麵前晃”或者是“說事兒就說事兒,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最好跟我保持三步距離”?
別說她沒那麼大臉,陳延陵也沒有一米長的胳膊可以在三步外就精確點著輿圖討論軍情布置啊?
要是陳延陵一時麵子下不來,回上一句讓她別自作多情什麼的,她還不得扒地縫裏去把自己給埋了!
陳延陵哪裏會感覺不到辛螺努力壓住的小暴躁?跟她討論完一件事後,將輿圖一合,收回了自己的匣子裏:“今天就暫且議到這兒吧——”
辛螺如聽綸音,剛剛暗自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陳延陵慢條斯理地繼續說出了下一句:“對了,剛才在路上順手打了一隻野雞,這幾天行軍辛苦,我也有些腸胃不調,還勞煩辛大人幫我熬一鍋雞絲青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