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而便是金秋九月,吳世璠自陷入清軍包圍起,便策劃突圍,九月間,他派遣夏國柱、馬寶潛入四川,秘密聯絡譚弘,許以高官厚祿,譚弘果然降而複叛,趁清軍守備不防,接連攻克了瀘州、永寧,夔州的土匪號稱追隨譚弘,趁機打家劫舍,守將吳丹沒有及時回防,皇帝大怒,令陣前奪取帥印,押解至漢中,暫且羈押。郡王勒爾錦以勞師糜餉、坐失軍機被削去爵位,尚善、察尼革去貝勒爵位,蘭布革去鎮國公爵位,硃滿革除都統位,處以絞刑,涉事官員由高到低,皆受到不同程度的懲處。
帝王之怒,伏屍百丈,流血千裏。朝野上下皆心有餘悸,上朝之時都小心了許多。
至八月十五,皇帝於禦門聽政,商議海禁之事。
明珠道:“福建除鳥船外,尚有其他船隻,雖不甚大,也可出海。如此一來,沿海未必不會人心浮動,又難以保證台灣探子不會借機滲透大陸。”
東閣大學士李霨道:“明珠大學士所言思慮國家大事,臣卻以為小船難以出海,百姓無力營造大船,對百姓性命亦有傷損。”
文華殿大學士馮溥道:“皇上,兩位大學士所言皆有道理,但是於東南百姓來說,出海貿易是重要的生活依憑,若驟然海禁,必定會斷絕東南人民生計,於國不利。”
雙方各執己見,一時爭執不下,皇帝起身,伸手按住漢白玉龍柱,道:“開海禁之意,原為有利於窮民生計。如隻準大船入海,恐百姓無力營造大船,暫且許以各聽其便。由福建總督姚啟聖實地考察之後,再做定奪。”
眾人聽此言,亦隻得沉默,戶部侍郎鄂齊理:“上月初三,皇上著奴才勘察滿洲新開荒地,曆時一月,奴才已勘察清楚,東自撫順,西至山海關,南至蓋州,北至開原,共計開荒一萬餘頃,可征收錢糧一萬兩。”
皇帝頷首,“盛京乃我大清舊都,東北一帶更是我大清發跡之處,乃是龍脈之源,雖然大清已經入關,但舊日之所不可失去。既然其地大有可為,戶部便需登記造冊,組織滿洲人丁開墾,不許流民胡亂開墾。”
戶部尚書應是,皇帝見眾臣無本上奏,便命眾人皆散了,獨留李光地入乾清宮回話,“你看看這個。”說著,他將一本奏折扔在李光地手邊。
李光地接過,隻略掃了一眼,便掀袍跪下,“皇上,微臣冤枉,陳夢雷所謂【臣上蠟丸書是他定的稿,實實無此事】。微臣雖然與這位陳夢雷是舊識,但康熙十四年五月,微臣將上密本之時,曾派人持書到福州找陳夢雷,陳夢雷一字不答,因此隻得與家叔密謀,陳夢雷對微臣如此攻擊,是受旁人指使所致。”
皇帝眯眼,神色淡淡,一時倒無人能猜出他心中所思,“那愛卿以為是何人致使,中傷愛卿呢?”
李光地垂首,“微臣不願黨附,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但微臣不願說此誅心之言,無論何種汙名加身,臣相信時間會證明臣對朝廷和皇上的忠心。至於何人構陷,且看何人力保陳夢雷,皇上如此英明神武,一定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