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哥頷首,卻仍是不喜如此,“娘娘的話自然有理,可是臣女是未嫁的姑娘,阿瑪說姑娘家的名聲最要緊,她們這樣把臣女放在齒縫舌尖咀嚼,一時她們說高興了,便忘了這是對臣女的中傷。”
靈璧將她的話敁敠一番,倒覺甚有道理,“你如今也有十五,過了年便是十六,該到了說親事的年紀,確實不該讓她們這樣說,本宮會修書一封給阿瑪,讓他盡快物色一個好的人選給你,再由本宮向太皇太後求情,將你賜給他,這樣豈不四角俱全?”
歡哥抬起頭,“臣女出身低微,怎敢勞動太皇太後賜婚呢?”
靈璧頓住,心中暗歎這妹妹哪裏知道自己的苦心?皇帝上月以法喀貪汙瀆職奪了他的一等公爵位,而讓阿靈阿繼承,阿靈阿與法喀不是一母所生,與這個長兄素有嫌隙,雖是親兄弟,卻時常要打壓歪派他,如此不弟暴悍,可見此人心術不正,如何嫁得?
歡哥忽然跪下,“臣女在家時,已有一人上門提親,阿瑪也曾同臣女說過那人是孝昭皇後的親弟,名叫阿靈阿,年歲雖比臣女大了四五歲,卻是真心求娶。”
靈璧皺眉,並不叫歡哥起身,“阿瑪糊塗!真心求娶如何?那阿靈阿是何等出身?又是何樣品性?可知齊大非偶的道理,若你嫁給阿靈阿,往後那樣一個大家族,你不過十五六歲的姑娘,如何料理得來?”
歡哥垂首,半晌才道:“娘娘所言自有道理,可是身為女子,若能以一身榮辱換得家族前程,亦是值得,臣女雖不及娘娘聰慧,但娘娘既能料理後宮這樣大家,臣女未嚐不可料理阿靈阿一個小家,是以臣女自然是願意阿瑪應下這樁親事的。”
靈璧聞言,心下又急又痛,謔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阿瑪已經應了?”
歡哥聽她忽的拔高了聲音,連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一時倒後悔起來,“這……阿瑪確是收了阿靈阿聘禮,兩家……姐姐!”
還未等她說完,靈璧隻覺眼前一黑,虛弱地倒在了軟墊上。
茯苓等人自然憂心如焚,福慧忙不迭地去了太醫院請了杜君惠來,茯苓、阿葵、青筠三個則小心翼翼地抬了靈璧去寢殿歇息。
歡哥自入宮以來,從未見過靈璧如此模樣,更以為她是被自己氣暈了過去,一時又擔心又愧疚,縮在東梢間一角,小聲嗚咽起來。永和宮眾人因靈璧這驟然的昏倒,皆失了主心骨,忙得腳不沾地,自是顧不上歡哥。
杜君惠匆匆而至,茯苓放下簾子,憂心道:“娘娘如何了?”
杜君惠反複診脈,最後露出個笑臉,“德妃娘娘有孕兩月。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娘娘的葵水恐怕有兩月未至,你們身為近身宮女竟不知道嗎?”
眾人被這天大的好消息砸得頭暈眼花,齊齊怔住,還是青筠回神得快些,道:“主子近來體弱,月事不調也是有的,是奴才們疏忽了,可主子驟然昏厥,卻是因為何故呢?”
茯苓亦道:“是啊,主子從前甚少如此。”
杜君惠將藥枕收入匣中,寫了一副方子出來,“德妃娘娘乃是因為急火攻心加之體弱,才會驟然昏倒,我先開一副溫養的方子與別的太醫商議之後,再行決定,等德妃娘娘醒來之後,給她準備一些溫和不傷胃的湯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