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倚在肩輿上,纖手覆上小腹,“本宮不過善意提醒一句,大學士怎麼惱了?您有功夫和本宮在這裏惱,不如回去請個大師瞧瞧,說不定是大學士家中風水不好,兒子前年才死了一個,今年又死一個,連著兒媳婦都跟著葬身懸崖,嘖嘖,”她搖了搖頭,“這樣屍骨無存的機會,一般人可沒有啊。至於揆方的孩子安昭和元普,你可看好了,別再出點什麼事兒。”
說完,靈璧閑閑敲了敲肩輿扶手,儀駕隊浩浩蕩蕩而去,隻餘一個氣得麵色絳紫的明珠在原地,直喘粗氣。
回了永和宮,茯苓攙著靈璧進了正殿,“主子,您方才直接對上明珠,恐怕不妥,誰能知道明珠急了,會生出什麼瘋狂之舉呢?”
靈璧端起金粉描花的茶杯,含笑看著清淺的茶湯,道:“明珠的罪證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經過佛倫那事,徐乾學已經徹底倒向太子,對明珠的罪行,徐乾學是深知道的,有他在,明珠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茯苓這才放下心來,“如此就好,明珠一倒,他手下那些貪官汙吏也就樹倒猢猻散了。”
靈璧勾起唇角,“樹倒猢猻散算什麼?大清需要清官、好官,這些祿蠹留著也隻是國之蛀蟲,毫無意義。”她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太子妃的人選已經定了,或許這兩日便會入宮,皇上交代了本宮教導,你帶人將前院東配殿拾掇出來,也好讓太子妃住得安心些。”
茯苓應是,低聲道:“主子,奴才聽說大阿哥的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遇喜四個月了。”
靈璧一愣,看向茯苓,“瞞到四個月才說出來,惠妃可真夠小心的了。”
茯苓頷首,“奴才聽說阿哥所那邊增了四個宮女,貼身伺候大福晉,連姥姥大夫都提前安排過去了,惠妃越過主子,直接去尋榮妃娘娘,定是避忌著主子呢。”
靈璧冷哼,閑閑捧了一卷書,“她做的那些事,我可不屑去做,阿葵,去庫房挑一對玉如意,送去乾東五所,讓大福晉好生安胎。”
阿葵領命退下,茯苓遲疑道:“可一旦大福晉搶先誕下皇長孫,皇長子的地位一定更加穩固,那太子……”
靈璧微笑,“你都叫他太子了,以皇上的心慈,除非太子坐下怙惡不孝之事,他的位置一定坐得穩穩的,旁人如何動搖?”
茯苓見她如此篤定,並不再多問,依言去拾掇東配殿。
乾清宮內。
理藩院尚書阿喇尼拱手道:“四月間,衛拉特蒙古汗王噶爾丹借口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殺死他的弟弟,悍然進兵喀爾喀蒙古,喀爾喀蒙古自太宗起,便與我大清有九白之貢,噶爾丹之祖更曾聯名上貢,先帝賜予甲胄弓矢以示統治,噶爾丹身為臣屬,卻不顧規矩對喀爾喀地區進兵,此行委實是背叛我大清!”
索額圖道:“噶爾丹善於用兵,他已經收服了衛拉特蒙古全部,實力強悍。不過他借口土謝圖汗殺死他的弟弟發兵,難道忘記了自己曾經殺死兄長僧格之事?可見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
皇帝頷首,撚動著素珠,“可是朕收到消息,噶爾丹已經和羅刹國聯合,羅刹國在黑龍江輸給我軍,心中懷恨,一定會全力支持噶爾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