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微微側首,素白的麵上已生了細小的汗珠,“子不教,父之過,你的父親是天子,天子不會有錯,所以隻能是額涅沒有教導好你,你要罰跪,額涅也就隻能陪著了。”
胤禛收回手,垂首道:“這是兒子的過錯,與額涅何幹?”
靈璧微笑,“那現在你可能告訴我,你皇阿瑪為何要罰你跪著?”
胤禛沉默半晌,終是搖了搖頭,“這原是兒子的事,不可讓額涅憂心,此事兒子沒錯,雖然依從皇阿瑪跪下,但兒子問心無愧!”
靈璧皺眉,對著茯苓招了招手,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茯苓應是,領命而去。
乾清宮內。
梁九功囁嚅了半晌,惴惴朝著西暖閣看了半晌,皇帝瞥了他一眼,“看什麼?”
梁九功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萬歲爺,方才德妃娘娘趕去奉先殿,奴才……奴才聽小金子說,這會子德妃娘娘正陪著四阿哥跪著呢。”
皇帝眉間的褶皺更深,摜下手中的藍批,“母子都是一樣的執拗!喜歡跪,就讓他們跪著!”
梁九功應是,搓了搓手,慢慢往出走,邊走,邊漫不經心道:“今兒外頭如此炎熱,德妃娘娘這麼曬下去,必定是要著了暑氣的,今年開春的時候,德主子便犯了咳疾,這樣下去,恐怕必定是要有肺熱咳喘之症了。”
皇帝攔住梁九功,“去傳旨,讓他們回永和宮去!”
回了永和宮,靈璧安排胤禛去西配殿歇息,茯苓走了進來,福了福身道:“小珠子已經打聽清楚了,四阿哥動怒是為著九阿哥打了皇貴妃送給四阿哥的京巴,還對四阿哥出言不遜,阿哥才會對九阿哥動手的,當時八阿哥也在場,八阿哥曾經試圖阻攔,但被四阿哥推開了。”
靈璧揉了揉額角,“此事是胤禛不對。”
青筠皺眉,小聲道:“怎麼是咱們阿哥不對呢?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九阿哥無緣無故對皇貴妃所賜之物動手,往小了說是不恭敬兄長,往大了說便是不敬皇貴妃。”
靈璧瞥了她一眼,接過阿葵遞來的冰帕子覆在額上,“莫要胡說了,兄友弟恭,兄長友愛,弟弟才能恭敬,更何況胤禛比胤禟大了五歲,他對胤禟動手算以大欺小!皇貴妃賜的狗也是狗,為了一隻狗對親弟弟動手,便是不友。”
青筠垂首,把玩著帕子,纖細的五指在桃紅色手帕間來回,“那主子是想責罰四阿哥嗎?”
靈璧歎息,“胤禛自小在皇貴妃膝下長大,驕縱些也是有的,既然他皇阿瑪已經責罰,我這做額涅的又怎能如此狠心?不過既然是咱們四阿哥做錯了,本宮便去翊坤宮致歉,免得宜妃心生齟齬。”
次日,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將自己的兒子送至無逸齋,陪同太子讀書。
裕親王共有五位兒子,長子昌全、次子詹升、四子保安均於幼年夭折,獨留三子保泰和五子保綬,保綬年紀太小,便隻命適齡的保泰入書房。而恭親王常寧卻不同,除嫡長子永綬十六歲墜馬亡故外,其餘五個兒子皆平安長大,次子滿都護、三子海善、四子對清額和五子卓泰皆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