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徐行了一炷香時辰,才到湯泉邊上,其內早有人在等候,靈璧換下衣衫,纖細白皙的身軀緩緩沒入水中,宮女撒入些驅乏的藥材入內,不多時,藥物的清香便盈滿這一方湯泉浴宮,靈璧伏在溫熱的石壁上,闔眼假寐,身後傳來泠泠的水聲,皇帝的手掌覆在她的脊背上,“如何?”
靈璧半眯著眼看向他,“今日是單有奴才在這裏呢?還是還有旁人?”
皇帝長臂舒展,倚在石壁上,“這湯泉浴宮有十幾個小隔間,午後便有人來此了。”
靈璧頷首,“如此就好。”
皇帝道:“最難得的是承德風光秀麗,不遠處還有一片明麗的湖泊,明日朕帶你去騎馬,朕想著承德比京城涼快許多,正可建一處行宮,來日皇室子孫皆可來此避暑消夏。”
靈璧不置可否,隻道:“這一二年間戰事不斷,修建行宮所需人力物力不少,恐怕不能急於一時。”
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朕自然知道。”
於承德小住五日,鑾駕便一路北上,至八月初八至喀喇沁部,喀喇沁郡王杜棱親自出府迎接,其後便是端靜公主夫婦。
敬瑗多年不見額涅,隻看布貴人下了馬車便紅了眼眶,眾人進入端靜公主府,皇帝特意讓出一間屋子,讓母女單獨會麵。
敬瑗已是和碩公主,從品級上來說要遠高於布貴人,隻得含淚受了布貴人的禮,母女二人才坐定,布貴人憐愛地看著敬瑗清秀的臉龐,“瘦了。”
敬瑗淚珠滾滾,勉強拭去了,才道:“額涅瞧著也清減了許多,六年未見,宮中一切可好?額涅可好?”
布貴人頷首,“我一切都好,在宮中端嬪娘娘和德妃娘娘十分照顧我,這一回若無德妃娘娘求情,你我母女或許不能見麵。”
二人正說著,靈璧同堯璿走了進來,堯璿與敬瑗一向親厚,見了麵便迎了上去,喚道:“五姐姐。”
靈璧無奈地搖搖頭,“你五姐姐已是和碩公主,怎能不向你五姐姐行禮呢?”
敬瑗起身,向著靈璧屈膝行禮,“端靜見過德額涅。”
靈璧見她要跪,忙上前攙扶著,“公主快不必如此,且坐著,”她坐下,看向布貴人,“本不想來攪擾你們母子,隻是堯璿實在想念端靜公主,這才來的。”
布貴人擦了淚痕,笑道:“該來,該來,從前在宮裏時,堯璿和敬瑗便是親近的。”
堯璿坐在敬瑗身側,親親熱熱地環住敬瑗的胳膊,有些事閨閣女兒不懂,但為額涅的卻不得不問問,布貴人握住敬瑗的手,“和碩額駙待你可好?這都嫁來此處六年了,怎麼還不見有好消息呢?”
說到這個,敬瑗麵色微微一變,隻輕笑道:“都好,隻是女兒身子弱,才未有喜信兒的。”
靈璧皺眉,擔憂地同布貴人對視一眼,布貴人急道:“若是額駙不好,你該和額涅說說才是,若連向額涅都不傾訴,那又該向誰去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