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安自然知道林小星的日子不好過,正惋惜著前院又鬧了起來了,說是許大人外出回來了,聽了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氣的不輕。
許映安聽的頭疼,不願意再去理會這些家長裏短,對剛才搭話的侍女道:“大夫人死前最後去的是什麼地方?”
“回大人的話,大夫人喜歡安靜,平常也就偶爾去花園湖心的亭子裏坐坐,後來林姨娘來了,也喜歡那裏,大夫人為了避嫌,也就不大去了,隻那日,夫人吃了晚膳,說是去走走,結果不大一會就回來了,也不告訴下人發生了什麼,隻悶聲睡覺了,第二天早上便出了事。”
許映安了然,點頭道:“麻煩姐姐帶路。”
正值炎炎夏日,湖裏的荷花開的嗚嗚泱泱的,陣陣清香襲來,直叫人暈頭。
許映安一向不大喜歡這些帶香的東西,輕輕掩住鼻子,直到侍女停了下來。
許映安眼神頂尖,一眼便看見,湖心亭中坐的不是別人,是剛死了夫人的許大公子和剛嫁進門的林小星。
二人皆是低著頭自己做自己的事,林小星在看藥書,許大公子彈琴,許映安從前扮成男人進那春風樓可聽過這曲子,是湘妃怨。
怎麼說呢?
許映安眯住眼睛,這倆人雖然低著頭彼此不說話,但是這氣氛確實讓人舒服,總有一種琴瑟和鳴的感覺。
侍女走了,許映安看了他們許久,隻見大公子一曲作罷,端了桌子上的點心遞到林小星麵前,林小星看了一眼自己髒兮兮的手,遲疑了一下,大公子已經拿起一塊點心遞到她嘴邊,林小星沒有拒絕,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頗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隻是不知道大夫人在天之靈會如何。
許映安剛要開口,身後便有小廝匆匆忙忙的來了,跑到大公子耳邊耳語幾句,大公子臉色微變,對林小星道。
“父親回來了,我去前院看一眼,你等我一下。”
林小星抬起頭,順從的微笑點頭,卻在這一瞬間看見了許映安。
許映安不苟言笑,眼睛沉靜,看的林小星心裏發慌,隻覺得許映安那副樣子像極了錦衣衛那位死神傅沉。
看著大公子的背影遠了,許映安轉過頭,盯著林小星的眼睛:“他待你倒是不錯,難怪外頭人人都在傳他寵妾滅妻,想來是有源頭的。”
林小星微微一笑,從容不迫:“你信那些話?”
許映安如實回答:“從前不信的,現下倒是懷疑了。”
林小星歎了口氣:“映安,你可知我最羨慕你什麼?”
“羨慕我與傅大人兩情相悅。”
林小星詫異,她沒想到粗枝大葉的許映安會猜出她的心思。
許映安繼續道:“從前你那般遭遇,雖然不大舒暢,但是我十分佩服你的果斷,可是仔細想來,你與他和離,不過是發現他不愛你,你在意的不過是愛不愛。”
林小星不知道回答些什麼,看著許映安姣好的麵容,淡然道:“我一介弱女子,心裏不過是想一些兒女情長,比不得許仵作滿心的家國情懷。”
這話帶刺,許映安自然不愛聽,抬了抬下巴,單刀直入:“你入門之前,許大公子承諾給你什麼了?”
林小星瞳孔微縮,不動聲色地道:“你問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