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姚俊也沒說什麼。畢竟我們聽了流水的聲響:要說死水有毒或是不能喝,我百分之百相信;要說活水有毒,我就不敢恭維了。

我們追上穆圖的時候,看見他正站在那發呆:原來在穆圖眼前,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潭,水流到潭邊的時候,變成了三千尺飛流直下的瀑布,彌漫在深潭底處的水霧完全將我們的視線遮擋嚴實,看不到水潭的廬山真麵目。我們前麵的路就此斷了,身後被坍塌堵死了,麵前是深不見底的玄潭。

姚俊問穆圖:“老穆啊,你發什麼呆呢?”

穆圖皺著眉說到:“我剛才聽見沈繼秋的聲音了。她剛才喊了我一聲!”

“怎麼可能,餓暈了吧,八成是幻覺……”姚俊話音未落,就聽見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小子才幻覺呢,抬頭往上看,我在你們上麵呢……”沈繼秋的聲音,絕對錯不了。

我們三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懵了:麵對那些不知名的陌生死屍的時候,從來也沒有想到過什麼叫毛骨悚然;現在一下子聽到了熟人的聲音,身上的寒毛一下就豎起來了。雞皮疙瘩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

“你們仨真夠可以啊,居然沒一個人拉我一把,隻知道各顧各逃命,也忒不仗義了吧。本來我還真懶得理會你們,讓你們仨無情無義的豎子自生自滅算了;看你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我不跟你們計較,況且沒了你們我老婆子一個人也出不去呀!”

聽起來沈繼秋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我們抬頭往頭頂上掃了一圈,但就是看不見她人在什麼地方。

沈繼秋似乎是看到了我們的舉動:“你們站在原地不要動,我給你們把吃的扔下去”就聽見一聲沉悶的墜地聲,在我們不遠處有一個黑色包裹,走近一看正是姚俊的黑色軍用背囊。這時候我們開始有點相信上麵的確是沈繼秋了。姚俊扯開嗓子喊道:“老人家,你在什麼地方啊,你還好嗎?”

“你用得著那麼大聲喊嘛,我就在你們頭頂上,我耳朵又不聾,省點力氣準備爬懸梯吧”。

姚俊拿出水壺,裏麵裝著兩升水。

我們仨輪流著一口氣把兩升水喝了精光。姚俊又掏出吃的東西:全是壓縮幹糧和餅幹。酒足飯飽的時候,我們才又想起沈繼秋來:“老人家你在什麼地方啊,怎麼看不見你呀?”

“你們老看頭頂上幹什麼?往你們身後麵的崖壁上看”。

原來,在我們身後麵的崖壁上方,有一個洞口,洞口離地麵至少有十幾米高。沈繼秋正探身站在洞口看著我們。我們走進崖壁發現,沈繼秋已經把一根繩子順著崖壁係了下來。

“你們順著繩子爬上來,我帶你們去找玄梯”。

姚俊抓住繩子試了兩回,根本就爬不上去。崖壁和地麵幾乎是呈九十度垂直的,光禿禿的崖壁上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穆圖握著拳頭唾了幾口唾沫:“我來試試”。

穆圖果然很快就爬上了洞口,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多麼麻利,起碼爬上去了。姚俊身子輕,頂多百十斤,穆圖和沈繼秋一起把姚俊拽了上去。我剛把繩子一頭綁在腰上,準備讓他們往上拽的時候,感覺腳踝一陣冰涼,回頭一看嚇得我心驚肉跳:一隻蒼白的枯手正抓著我的腳踝,手上隻帶著半截胳膊,我正要喊出聲的時候,他們在上麵已經開始拽繩子了。

我兩隻手拚命的抓著繩子,一隻腳不停的在半空又踢又蹬,就是想甩掉那隻駭人的幹枯手臂,可是任憑我怎麼折騰,那隻枯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腳踝,絲毫沒有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