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肯定。
因為今天是運動會,這些人是壓根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出現在跡部家的樓下的。
“小姐,您的外套。”
一個女傭人走過來,畢恭畢敬地雙手遞上了我的外套。那是我的外套……我的外套……我的外套……
……我不是在做夢。
下一個瞬間,我慘叫著轉身,跌跌撞撞地爬上二樓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夢!!
我的睡衣!我那亂糟糟的頭發!我的拖鞋!我那沒睡醒的臉!我以人生最羞恥的形態被所有人看了個遍。
我真想找根繩子吊死自己算了。
我再也嫁不出去了。
“麻裏奈,出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餐吧。麻裏奈?”
繼母正在敲我的房門。
我鎖上了門,用整條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捂得嚴嚴實實,趴在床上不停尖叫。
“不——!!!”
我的臉都丟盡了,什麼午餐晚餐早餐,我再也不吃東西不出這個房門了!就讓在我這裏死了算了!
“麻裏奈,開門好嗎。”
門外響起了我爸的聲音。我停止尖叫,捂住耳朵。
“你穿著睡衣,又不是沒穿衣服,被看了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盡管捂著耳朵,我爸的話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他的話讓我羞恥得無以複加。
“啊——!!!”
我一把甩開被子,尖叫著把床上的枕頭扔向房門。
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今天不是運動會嗎?他們不是應該在學校裏跑步跳繩騎馬戰嗎?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裏!
我想不通,我的腦子像打了結一樣混亂不堪,我再次用被子死死的裹住腦袋,狠狠地撞向我的床。
敲門聲還在繼續。
“麻裏奈,沒關係的,你很可愛呀。”繼母用安撫的口吻說著,“沒什麼好害羞的,換好衣服下來吃午餐吧,我們都在等你。”
不要!!
我羞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這輩子都沒有經曆過這麼難堪的事情,這簡直比西內拿水管澆我還要讓我難堪一百倍!
“你們都走開——!!!”
我又朝房門丟過去一個枕頭。
敲門聲停止了。門外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我聽到了我最不想聽到的那個聲音。
“——都讓開,讓我來。”
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不會吧,他怎麼會有我房間的鑰匙!我絕望地盯著房門,不一會兒,那裏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哢擦”。
我房門的鎖被打開了。
跡部要進來了!!
天啊!!!
我舉起我床上最後的一個枕頭,對準跡部開門進來的一刹那,用力朝那裏扔了過去。
“滾開——!!!不準進來——!!!”
我的枕頭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跡部的臉。他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枕頭撲通一下從他臉上跌落到了地上。
上帝啊,我打中了跡部。
他會殺了我的。
我整個人躲進被子裏,用力捂住耳朵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然後又在被子裏大聲尖叫了起來。
跡部走過來一把掀開我罩在腦袋上的被子。
我保持捂著耳朵的姿勢,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我爸和繼母都站在門口,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你以為自己很有看頭啊?”跡部說,“不過一件破睡衣罷了,跟誰沒看過一樣。”
我咬著嘴唇,用快哭出來一樣的表情死死瞪著跡部。
跡部打了個響指,吩咐傭人拿來了我平時穿的便服。他從傭人手裏接過衣服,一下丟到我的床上。
“換上,下樓。再製造噪音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轉身準備走出去。
我看準時機拿起他丟在床上的衣服,再次朝他的後腦勺扔了過去。
又打中了。
跡部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然後緩緩地轉過身,冷冰冰地盯著我。
“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走到房門口一把將門開到最大,然後對著門外喊道:
“慈郎,向日,你們通通都給我進來!”
我爸和繼母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這樣不太好吧?這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繼母話還沒說完,我爸就打斷了她。
“算了,我們先下去吧。景吾會把她帶下來的。”
我爸要對我見死不救了。為什麼他要對我見死不救!
我爸帶著繼母離開我的房門口,我呆呆地看著那裏,慈郎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跡部,我真的可以進去嗎……?”
我完了。
得到跡部的應允之後,慈郎走進了我的房間。
一進來,他就睜大了眼睛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