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1 / 2)

掃的工作,因為當所有人都離開,整個排練室甚至整棟大樓都變成了我和忍足獨占的天地。

我們打開燈,打開錄音機,一邊揮舞著掃把一邊念念有詞地跟著錄音機重複那些台詞。

有時我們念著念著會突然停住,多半是因為那台年代久遠的錄音機又卡殼了,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抓住空擋用掃把去撞忍足手裏的掃把,起先他會左躲右閃地避開我,到後來就演變成了我拿掃把追著他打,於是他不得不出手還擊。結果最後我們往往會把打掃好的排練室又弄得一團糟,然後歎著氣再重頭開始打掃一遍。

這樣的生活平凡而愜意,幾乎讓人忘記了年末已經到來,很快就將迎接新的一年的事實。

忍足說,往年的冰帝是會舉辦聖誕舞會的,但今年跡部不在,網球部的人到不齊,所以就算開也不會有人去。

我由此理解了為什麼學校裏的人看起來都是一副興趣索然的樣子。跡部和向日離開後的冰帝學園似乎始終缺少了點什麼,你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但總之那個缺失的部分確實存在於某個地方。

當我看著校園裏來來去去的人們,當我想起在這個偌大的校園中並沒有跡部和向日的存在,我就會在一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心是靜止不動的。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某個不真實的幻象,我生活在一個沒有他們的地方,就像是孤立在茫茫荒野上的一個隨時可能不見的渺小身影。

在我被這股巨大無形的空虛感和無助感吞沒之前,隻有忍足的出現會讓我覺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可以不在,隻要忍足還在就好。

我停止打掃的動作,呆立在那兒看了忍足很久。他熟練地把散放在各處的桌椅統一歸納到一個地方去,這些活他從來不讓我來幹,因為搬桌椅需要力氣,忍足說不可以讓女生做這樣的體力活。

所以實際上打掃排練室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忍足完成的,而我隻是拿著掃把在裝裝樣子,或是給他添添亂罷了。

看著這樣的忍足,我理應感到安心才對。可忍足越是對我溫柔,我就越發依賴他。我的安心感驟然變為了不安,我開始時不時地擔心忍足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就像跡部和向日離開我那樣。

我盯著忍足看了許久,當他終於整理完桌椅,停下來擦了把汗的時候,他發現了我不同尋常的目光。

我們倆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我立刻移開了視線。

我放下掃帚,獨自走到一邊的角落裏坐了下來,把放在地上的錄音機拖到了自己身旁,調轉成收音模式,切換到了某個音樂頻道。

錄音機裏流淌出不知名的歌曲。我閉上眼睛,感到心緒正逐漸平緩下來。

排練室裏的光線忽然變暗了,我好像聽到了開關被按下的聲音,是忍足關掉了電燈。我感覺有點奇怪,於是睜開眼睛,此時排練室裏已是一片漆黑。

我辨別不清忍足在哪個方位,隻能聽到前麵傳來一些悉悉索索的動靜。

正當我想開口詢問忍足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前方忽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那道火光慢慢向這裏靠近,然後才發現那是一支被點燃了的蠟燭,而拿著蠟燭的人正是忍足。

“15歲生日快樂,麻裏奈。”

在那道搖曳的燭火背後,我看到了忍足溫柔的臉龐。

我的話語凝固在了喉頭,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忍足把那支蠟燭小心翼翼地放到我手裏,然後轉身又去點燃了更多支蠟燭。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排練室在短短幾分鍾內就被十幾支散發著溫暖燭光的蠟燭包圍了。

完成這一切後,忍足重新走了回來,他坐到我的身邊,眯眼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我。

“我想了很久該送你什麼才好,也許你爸爸媽媽會給你過個很棒的生日,但在那之前,我希望我是第一個對你說這句話的人。”

我望著眼前這番令人動容的景象,內心止不住翻湧著。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低聲說,“你怎麼會知道的……?”

“麻裏奈總是什麼都不說,但這不代表我不能查呀。”忍足很有自信地回答,“收集情報的話,瀧那家夥還是靠得住的。”

我的驚訝不再僅僅來源於這些別出心裁的蠟燭,而是更多的來源於忍足竟然為了知道我的生日而去拜托瀧收集情報。

“我起初有想過,麻裏奈之所以完全不提有關生日的事,是不是因為她壓根就不想過生日?”在搖曳的燭光下,忍足的臉忽明忽暗,“但我果然還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討厭過生日的,尤其是我真的很想幫你過生日……所以我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我不討厭過生日。”

我的聲音還是很低,這是由於我在極力壓抑那股五味陳雜的感覺。

“……我有個弟弟,他的生日也是12月24日。我爸工作非常忙,所以他從小就不給我過生日。每次生日我都會去弟弟家跟他一起過,可在那裏的都是弟弟的親戚和朋友,他收到的禮物總是比我多,我也習慣了弟弟才是這一天的主角……所以過不過生日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