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1 / 2)

的繼母說,這樣看來也許他很快就能回日本了……

結果,我就在不斷地恍神中渡過了難得與向日獨處的幾個小時。

晚上回家的途中,向日很少見地沉默寡言了起來。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各懷心事地走到了跡部宅邸前,向日在告別之際似乎是打算要說些什麼的,但他掙紮了兩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一天就這麼草草地收場了,對我們來說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一次真正的約會。那時的我還並未意識到,這竟然就是我和向日的最後一次外出。

在之後的幾天裏,向日的身影神奇地消失在了排練室門口。他一連幾日都沒有再來找過我,而我也沒有去主動找過他。

負責服裝製作的女生戴著大大的口罩來學校上課了。她把重新改好的戲服分別交給了我和忍足,並且拍胸脯保證說這回肯定沒問題了。

呼嘯山莊的戲服都是19世紀厚重又繁雜的英倫古典禮服,我光是穿上女主角的戲服就得靠兩個女生同時幫忙才能順利打理好。話劇社的人手不多,一開始大家都在幫忍足試衣服,打理好忍足那邊,才又跑來打理我這邊。

我敢說我的戲服要比忍足那身複雜了十倍不止,穿好我這身衣服起碼比忍足那身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兩個話劇社的女生好不容易替我穿好衣服,就在我忙著照鏡子看效果的檔口又跑出去替其他角色試衣服了。

這一回,衣服確實沒有太大,也沒有太小,應該說正合身。穿上它我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在鏡子前麵轉了個身,想看看背後的效果,沒料想剛背過身去,就發現裙子後麵的拉鏈隻拉到了一半,沒有完全合上。

那兩個女生可真夠粗心的。我一邊想,一邊試著伸手到背後去拉拉鏈。可這身衣服不大不小的貼身剪裁完全束縛住了我,讓我的手怎麼也沒法夠到身後。

最後,我放棄了,我看了一眼還在外麵幫其他人穿衣服的兩個女生,發覺她們此刻根本空不開手。

“侑士,你在嗎?”

我想這會兒閑著的人應該隻有剛剛試完衣服的忍足了。

“我背後的拉鏈好像開了,能過來幫我拉上嗎?”

照著鏡子,我撥了撥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忍足走過來了。

就在我對著鏡子梳理頭發的時候,鏡中出現了除我以外的另一個人——但那人並不是我以為的忍足,而是向日。

我睜大眼睛看著鏡子,停止了梳理頭發的動作。當我想轉過身去時,向日卻將雙手按在我肩膀上,阻止了我。

“別動,我來幫你拉。”

說著,他的雙手從我肩膀上移開,慢慢落到了我的身後。

向日輕輕地替我拉上了拉鏈,那隻是很短暫的事情,可我卻覺得向日好像花了很長時間才做完。

“謝謝。”我看著鏡子對身後的向日說,“你怎麼來了?”

鏡子中的向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奇怪的問題。”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我每天都來找麻裏奈,麻裏奈卻不理我。我以為如果我不來找你了,你就會來找我,可你沒有。現在你問我怎麼來了?……當然是因為想見你啊,如果我再不來的話,你就永遠想不到要來找我了吧。”

我沒想到向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啞然。可下一個瞬間,向日忽然仰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才怪咧!”他換上笑臉,用爽朗的語氣說,“我知道麻裏奈在為了話劇全力以赴啦!沒關係,我會等著的!反正隻要等文化祭結束就不會再這麼忙了吧?”

向日不自然的笑容中摻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不能稱之為快樂,而是類似悲傷的東西。

“呐……麻裏奈,已經厭煩了我嗎?”他小聲問道,像是害怕聽到答案一樣。

我還沒有回答,他就立刻搶過話茬。

“這麼說來,你還一次都沒叫過我的名字呢!”向日佯裝輕鬆地說,可接著他的聲音又沉了下去,“剛才……我聽到你叫侑士了,對吧?”

向日拚命保持著笑容,卻無法掩飾那層脆弱麵具下搖搖欲墜的失落感。

“侑士他啊,跟我不一樣,那家夥真的很像大人,老是會讓人不知不覺地依賴他。所以……我是明白的,麻裏奈有事情的時候會去找侑士商量,而不是來找我商量,因為那家夥看起來更可靠些嘛。”

真奇怪,明明應該是需要開口解釋的時候,我卻隻能默默注視著鏡子中的向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除夕的那天!麻裏奈用我的手機打電話了對吧?……那個電話,是打給侑士的對吧。”

向日邊擠出笑容,邊發出和剛才一樣略帶懼怕的聲音。因為太拚命的關係,他的表情看起來反而像是要哭似的。

“麻裏奈也真是笨蛋啊!你不知道打過電話會留下通話記錄的嗎?隻要稍微一看……就能知道你是打給誰了啊。”

我並不是不知道會留下通話記錄這回事。

事實上,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過要消除通話記錄,當時我隻是急著想聯係忍足,急著找借口打電話,所以才撒了那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