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可以讓人忘記一切不愉快的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很願意去嚐試喝醉的感覺。
很快,我由小口小口的速度變成了大口灌酒,我希望酒精可以盡快起到忘記不愉快的效果。甜甜的酒味逐漸麻痹了我的理智,我喝完了一瓶,立刻又打開了第二瓶。
起先我站在桌子邊喝,喝完一瓶之後我靠著桌子邊緣坐了下來,開始喝第二瓶。第二瓶才喝了三分之一,我又覺得坐不住了,我覺得有些熱,不管是後背還是胃部都有種微微燃燒的感覺,於是我晃了下腦袋,想甩掉這種奇怪的感覺。但當我晃過腦袋之後,我忽然感到視線變得模糊了起來,我的身體在冒汗,我的臉上好像也有汗,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古怪。
我在恍惚間聽到了腳步聲,似乎有什麼人朝這邊走了過來。怎麼可能呢?備餐間應該不會有人來才對。我放下了酒瓶,用殘存的意識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到了正開門進來的跡部。
看到我在備餐間裏,跡部一愣,隨即他注意到我手上的酒瓶,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跡部關上門朝我走來,我向他露出笑臉,不知為何我覺得心情變好了些。這個備餐間終於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地盤了,跡部知道我在這裏,他可以在這裏陪我打發時間直到儀式開始,那樣我就不至於無聊到發慌了。
“你怎麼來啦?”我在桌子邊搖著腿問他。
“那是我要問你的。”跡部說,他看著我手裏的酒瓶,“你在這裏喝酒?”
“嗯……我犯法了!你要把我抓到警察那裏嗎?”我笑著說,“還是你也想來點?”
我向他遞出酒瓶,跡部沒有接。
“去洗把臉,婚禮再過會兒就開始了。”
“不去……我就待在這裏,這裏挺好的。”
我舉起酒瓶又喝了一口。暖意在我渾身擴散開來,酒水明明是涼的,可喝到肚子裏卻化為一股熱量。我覺得很熱,熱到坐不住必須要動幾下的地步,於是我在桌子上站了起來,一低頭,跡部已經比我矮了一大截。
我從來沒有嚐試過在很高的地方仰視跡部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笑,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跡部抬頭看著我,並沒有要伸手拉我的意░
“跡部……你知道嗎?他們結婚了,現在我們真的成為兄妹了。”
我歪著腦袋端詳他,跡部穿著筆挺的黑色禮服,從領子到袖口的每一處細節都講究到位,就像天生為他打造的一般,完美地貼合著他高挑的身材。他用閃爍著藍色光芒的瞳孔注視著我問道:“你不想我們成為兄妹?”
我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嘲笑。
“想不想都沒有用,我們已經是了!所以你要跟我保持距離……不能像現在這樣。”
跡部支撐著我無力的身體,忽然變近的距離讓他的氣息濃鬱了起來,那雙扶住我不讓我倒下的手仿佛是在溫柔地擁抱我一樣,讓我越發迷糊。
“他就快死了。”
冷冽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你在說什麼?”
“我的外祖父,他就快死了。他已經主動放棄治療,這件事還沒有告訴我媽。”
跡部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消息一下子把我從混沌的意識中拉了出來。
“不管我怎麼勸說他都不肯回到日本,為了音樂連自己的家鄉和親人都可以舍棄……說什麼就算死也想和偉大的音樂家在一起長眠,真是個頑固的老頭。”
跡部用冰冷的語調說著,仿佛外祖父即將去世的事實並不讓他感到悲傷。
“唯一的好處是,他給我留了一筆遺產。有那筆錢的話,不管是去哪裏我都可以養活你。我們可以去德國,去那家夥最喜歡的貝多芬和巴赫的故鄉住下,然後結婚過普通人的日子。那裏不會有人認識我們……也不存在兄妹的關係。”
我們彼此凝視了片刻。
盡管跡部像是一早就計劃好的一樣若無其事地說出了這番話,我卻無法從他眼中看出絲毫對於未來的希冀與期盼。
繼母還不知道這件事,跡部是有意隱瞞她的。他順利地從德國返回,偽裝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摸樣,讓所有人都以為外祖父的病情已經得到了緩解。然而事實是,跡部為了不讓懷孕中的繼母受到刺激,才不讓她知道這件事。
他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寧可撇下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女,甚至不願和親人們見上最後一麵,也要堅持死在一個遙遠的異國他鄉。
再也沒有比親人離世時自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