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楚沿著繁華的街道慢慢地走著。

午後,天氣不冷不熱,迎麵的空氣格外清爽,街頭的行人都放慢了腳步,享受著秋日的陽光。

城裏最有名的幾間布莊就在這條街上,這會兒店裏已經開始兜售色彩鮮麗的冬裝布料。玫紅、碧翠、墨綠金線的絲綢堆在一起,給人錦繡隆重的印象。

不知哪個院裏傳來優美動人的絲竹之聲。茶館門口神色悠閑的賓客進進出出。

但是這一切,柳楚楚都仿佛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是機械地揶動著腳步

明媚的陽光下,那兩片如紙一樣白的嘴唇失去血色,襯上她蒼白的臉龐,引起不少人的側目,心下猜測這個美麗的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麼?

甚至有些人試圖搭話,然而楚楚卻似充耳不聞,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著,隻是要到哪裏去卻不知道,她的心下空蕩蕩的,像是一個遊魂一般行走著。

不時與墨離相處的點點滴滴不自覺的湧上腦中,令她的心都仿佛在被刀子很狠地切割。固然,這是因為她的心底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墨離,同時,這種痛也來自於刻骨的無能為力之感。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為什麼墨離可以一次一次的挺身而出救自己,而自己偏偏什麼也不能做。

街道一直向前延伸,柳楚楚忽然覺得腳下的路很長很長,長得沒有盡頭,長得令人絕望。

有落葉被風吹來,飛落柳楚楚身前,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衣襟上,她伸手拈起。那是一片黃葉,迎著陽光燦爛剔透。

墨離,你在哪裏?她在心底喃喃低喚道。

剛才她通過秘道偷偷返回屋裏,發現一片狼藉,但卻沒有任何人的影子,包括昨天晚上來偷襲的敵人和墨離。

但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卻讓她心下慌亂不已。

她恨自己沒用,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今她除了手上這條林仙兒托付給她的手鏈外,別無一物。

正在走神間,忽然,她撞到迎麵一個路人身上。對方很高,她的鼻尖撞到對方的胸膛上。

“對不起——”她慌亂的抬起頭道歉。

“沒關係。”對方答道。

男子一身白衣,儀態翩翩,麵目豐神俊郎,目光炯炯,五官生得也十分精致,走在街上,有種鶴立雞群的出眾之感。

楚楚見到對方的裝扮,立刻感覺到對方不是普通人,看起來非富即貴。

她連忙低下頭想要離開,可正在此時,一幫差役拿著一張畫像走過來貼在身旁的牆上。她描了一眼,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那畫上是一個年輕女子,下麵赫然寫著:通緝犯柳楚楚。

“有發現此女者,賞黃金一百兩。“差役大聲喊道,似乎故意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立刻便有很多人轉過頭停下腳步湊上前去,“哇,這麼高的賞金,若是能有幸抓住這個女犯,下半輩子便衣食無憂了。”

“看這女子長得倒好,卻不知道犯了什麼大罪,竟然會被舉國通緝。”

旁邊的人高聲談論著,柳楚楚慌亂的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卻不想那差役眼尖,見她像是獨行,便立刻走上前喝問道,“你是什麼人?住在哪裏?”

柳楚楚心底“咯噔”一下,她哪說得出自己住在哪裏?若是回答碧雲,至少也被看成是奸細。

“怎麼不回差爺的話?是不是想跟我們回衙門去?!”另一個差役也走上前,凶巴巴的喝問道。

正在此時,突然剛才被柳楚楚撞到的男子開口說道,“這位姑娘是與我同來的,經過此地,準備上京。”

一聽這話,差役的目光便又投到男子身上,隻一看這打扮,便立刻知道此人的來頭必定不小。可仍舊小心的問了一句,“不知公子因何事需要上京?”

那白衣公子淡淡一笑,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塊金色的牌子向對方一亮。

差役的臉色頓時一驚,連忙準備給這公子下跪。可卻被他攔住。

“免了,這地方人多,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差役恭恭敬敬的一拱手,便立刻轉身離去。

那公子又轉過頭望向柳楚楚。“不知姑娘現在準備去哪裏?”

“我——不知道。”柳楚楚細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