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時刻已經全部消失在洛詩的主觀臆斷下了。
銅鏡中左右手纏著發絲的洛詩隻覺兩隻胳膊酸疼酸疼的,以前都是四鳶為她挽發髻,現在也不知四鳶被帶到了王府的哪個地方,而宣暮雲的影子又晃過來晃過去繞的她頭暈,遂無奈地撇了撇嘴,“宣王爺,您能到一邊安安靜靜地坐著嗎?”
怎麼叫的這麼生分?宣暮雲蹙眉往桌旁挪了挪,而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洛詩不厭其煩地捯飭自己的頭發。
“因已無長輩,所以今日不奉茶,但我們要進宮麵見聖上與太後,權當做見過家裏人。”宣暮雲將一日的流程與洛詩講述了番。
心煩的洛詩索性放開亂糟糟的頭發,看著那薄唇一翕一合,努力記著進宮後的禮儀。
聽著聽著,不知何時一雙大手覆在了她的小腦袋上,心跳漏一拍的洛詩就這麼大睜著眼任由宣暮雲的雙手在她的頭上翻飛,不一會兒一個簡單的雙髻映在了銅鏡中,可看起來卻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牢固。
“你經常為女人挽發髻麼?”也不知為何,洛詩插發簪時竟鬼使神差地冒出了這麼一句,好似女人在責問丈夫外麵有了人,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直在洛詩麵前冷著臉的宣暮雲正全神貫注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自然而然地接口道,“沒挽過!”
“臉皮可真夠厚的!撒謊都不眨眨眼皮子!”抿嘴腹誹的洛詩非常鄙夷地藐視著臉色緩和的宣暮雲,心底冷哼著,“老色狼!想必每日清晨都給那七個女人挽發髻!”
出了王府,坐在馬車裏的洛詩每隔一會兒就惴惴不安地為問關於皇宮裏的一切,生怕自己一個閃失鬧了笑話。
“當做尋常家裏人見麵即可,不用太刻意上心。”哭笑不得的宣暮雲此刻覺得洛詩特別像要去麵見公婆的小媳婦,渾然沒有了早起的囂張氣勢。
“幹嘛老盯著我看?”洛詩瞥眼揣測著宣暮雲的不懷好意,心底厭煩了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心想著要是這麼過一輩子鐵定無趣死了!幸虧她還備了後招,不出幾日又能一個人快快樂樂地生活!要是順帶被趕出府的話她還可以去將左夫子拐回家!
“我隻是怕你的發髻散下來!”實話實說的宣暮雲即刻將視線從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收了回來,卻沒有注意到暗自遐想的洛詩嘴角正噙著一抹樂顛顛地笑。
皇宮之大之奢華確實超出了洛詩的想象,想她整日窩在相府的小小繡樓裏哪見過這些山石嶙峋琅嬛相接,整個人頓時起了玩心,東瞅瞅西摸摸,全然一沒見過世麵的鄉村小媳婦。
徹底無奈地宣暮雲隻得鉗製著洛詩的小手,生怕她東跑跑西跑跑又沒了影,而洛詩自早上親見過宣暮雲的胴體之後,就打心底裏抵觸與他近距離接觸,遂也不顧那些宮女太監的跪拜,拉扯著就要掙脫宣暮雲的懷抱。
兩人之間的鉗製拉扯在旁人看來可是再親密不過的打情罵俏了,而遠處觀景台上正眯眼打量這一幕的女子卻斜翹著嘴角冷笑起來,掌中的蓮子已被捏碎卻渾然不知,汁液順著她嫩白的手指滴落在地,無聲無息。
宣暮雲右手牽著已經安分不少的洛詩隨著內侍進入了皇帝的寢宮,還沒待洛詩將殿內打量個清楚,就見一瘦個兒小孩嬉笑著竄到龍椅之上,稚聲稚氣地打著招呼,“喲!皇叔昨晚把新娘子滋潤的不錯哦!”
滋,滋潤?洛詩愣愣地仰頭看了眼嘴角抽[dòng]的宣暮雲,不解地低語道,“你昨晚是,是怎麼滋潤的我?”
這不問還好,一問洛詩就明顯地感覺到宣暮雲的臉色更陰沉了,簡直比那暴風雨來臨前還要恐怖。
“臣下帶著賤內來向聖上請安。”宣暮雲別過洛詩的頭,恭謹地俯身垂首。
洛詩想著給皇帝請安就要下跪,可腿剛彎到一半就聽那口中含著葡萄的小皇帝嚷嚷道,“王妃不必多禮,非正式場合下咱是一家人,禮多了太生分!”
“啊呀!皇叔,不要老那麼板著臉嘛!”小皇帝吐了口中的葡萄皮,鬼靈精怪地躥下龍椅,轉了轉眼珠道,“朕理解皇叔新婚後的心情,遂想著免你半月上朝,好好在家陪陪新娘子吧!”
小皇帝邊說邊朝洛詩眨了眨眼,洛詩隻覺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等等,這小土鱉皇帝咋這眼熟?
“臣下謝過聖上!”神色冷峻的宣暮雲又躬了躬身,洛詩隻覺這叔侄倆之間有貓膩,表麵的親切掩蓋不了透出的生分。
“哦,對了,母後幾日前感了風寒,至今仍身感不適,皇叔還是改日再去她那兒請安吧!”小皇帝雖是對宣暮雲說,可整個人的臉卻一直往洛詩身前湊。
“臣下明白。”宣暮雲回著簡短的話,手掌下意識地將洛詩往身側拉了拉。
轉身離去的瞬間,洛詩不滿地撇了撇嘴,難不成皇太後真與王爺有染?
作者有話要說:
☆、驚跨仙橋非無情
成親後第三日乃是新人回門的日子,宣暮雲起了個大早著人打點了些去相府該帶的東西,待他回到臥房時,卻見洛詩剛好沐浴完走出內室。
那絲薄的睡袍絲毫遮掩不住洛詩玲瓏的曲線,沉下眸子的宣暮雲剛要回轉頭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蘭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