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趴倒在了床上,閉嘴裝死不回應。
宣暮雲瞥了眼那漲紅的小臉,極難得的嘴角含笑神清氣爽地出了雲上院,一大早趕著在廊下候著的丫鬟小廝一見自家主子滿麵春風,那也不自覺的滿臉堆了笑,想來他們家王爺吃了那“春風一度”又重振雄風了!
隨後垂頭步出房門的洛詩驀然偷瞄見了丫鬟小廝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場景,小臉“噌”的又紅了起來,莫不是他們也知道了王妃狼性大發?這老臉真丟到爪哇國去了!
要不說有良心的人不能幹壞事,不然時時刻刻都得受著潛意識的譴責,行在回廊上的洛詩越發不自在地邁著雙腿,手指也不自覺的絞著絲帕。
“咱王爺可真掙回了男人的尊嚴,你看,王妃都不會走路了!”
“王妃這次都能下床走路,看來咱王爺下次得努力了!”
……
時斷時續的低語聲,雖聽不真切,但洛詩知道他們定是在背後編排自己,無奈不能叉腰撒丫子對著下人亂吼,隻得自己憋悶著一路消化這股莫名的怒火。
“王妃姐姐,後花園裏的花開的可鮮豔了,今兒咱們去賞花吧!”請安完畢的雅嫻恭謹地邀請著正兀自發呆的洛詩,明亮的眼眸中皆是期待。
候在旁側的四鳶私下戳了戳毫無反應的洛詩,瞄眼示意她雅嫻雅惠正等著她的回話。
“呃,嗯,好!”心不在焉的洛詩扯了扯嘴角,回轉頭才意識到鈺璞西靜早已離去。
三個主子三個丫鬟一路上欣賞著沐浴在溫和日光下的綠葉紅花,聽著假山後的涓涓流水聲,說不出的愜意自在,這雲清王府說來也是精致的存在,也是集能工巧匠之手,且善於擺弄花草的管家也經常求一些奇花異草來妝扮這後花園,故來人每次逛每次都能發現各異的天然美。
漸漸被秋初景致吸引注意力的洛詩渾然不覺額頭已沁出了一層薄汗,心底的煩悶也消去了大半,興致上起的洛詩指著假山後的一大片花林對著雅嫻雅惠抿了抿嘴,“咱們去那邊玩吧!”
被丫鬟扶著的雅惠蔫蔫地點了點頭,左手卻下意識地扯了扯身側的雅嫻,撅嘴微搖了搖頭。
走了大半個花園的雅嫻也有些扛不住了,便指了指頭頂的日頭訕笑道,“王妃姐姐,妹妹們也不想擾了您的興致,但這一路走來也著實又累又熱。”
洛詩想著自己出嫁前也是成日介的幹活,體力定是比這些身嬌肉貴的大小姐強多了,便推己度人地點了點頭,“那咱們就去那邊的石凳上歇會吧,大樹底下還有陰涼,坐著也不會熱。”
洛詩邊說邊讓四鳶在前方帶路,拐過石階就到了古樹下的石凳處,腳底發軟的雅惠雅嫻讓丫鬟鋪上巾帕後才緩緩坐下,洛詩哪管那麼多大喇喇一屁股坐下就欣賞起山後的景致來。
微抬手腕輕拭汗漬的兩人對洛詩的隨意不禁蹙起了眉黛,厭煩之意自眼底閃過。
不遠處兩個老嫗正扛著花鋤提著水桶往花圃中走去,臉上的褶皺映襯著那些鮮花更加嬌豔,想是花圃裏的泥土太過鬆軟,兩人直接退掉鞋子挽起褲腳說說笑笑地就進了花圃,轉身揮鋤之際,被強行觸碰的花瓣簌簌落了下去。
“山野鄉婦就是髒笨,世上怎會有這種人的存在?白白把上好的花給糟蹋了!”雅惠撇著嘴厭煩地嘟囔著,“管家怎會找這種婆子來打理,那些晚香玉豈能容她們沾手?錦蘭,下次再也不要把采摘的晚香玉擺在我房間了!”
越看越氣的雅惠直接撕扯下香囊一並絲帕一股腦兒的扔到了錦蘭懷裏,“去把這些與晚香玉有關的也給我扔了!”
雅嫻自是知道雅惠的一些潔癖,對著錦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東西收好也沒再多話,可洛詩聽著這些話語卻格外的難受,便微笑著清了清嗓音,“花是花,人是人,妹妹就此舍棄了晚香玉豈不可惜了?”
雅惠抬眉撅了撅小嘴,一臉的不滿,可又駁不回洛詩的話,便憤憤地剜了眼在花叢間大聲談笑的老嫗,濃重的鄉音也辯不出說的是何言語。
眼看著揮鋤的兩人順勢將鋤出的野草扔出了花圃,鬆散的泥土粒亂飛,白色的花瓣登時汙濁凋落了不少,咬碎銀牙的雅惠噌地站起氣哼哼道,“人是人,花是花,可花卻因人而凋殘,這些山野鄉婦想來也不知道高雅為何物了!整日的糠咽菜,或許到死也不知道什麼是銀耳燕窩!”
文雅之人的厭煩之語從來不帶髒字,卻針針刺刺地剜進了人心,氣急的雅惠不停歇地蹦出這些未經沉思的話語,直惹得洛詩想站起來與她大聲理論番,可終究還是壓住了怒火。
雅嫻撫著雅惠的背柔聲道,“妹妹快別這麼說,那些老嫗說不定以前也是大家閨秀呢!或許是被家裏趕出才淪落至此。”
這是安慰還是意欲所指?洛詩冷笑道,“雅嫻妹妹又不是老嫗,又怎知人家的以往經曆;照看花圃是她們的責任,並沒有褻瀆之意,雅惠妹妹又是否太偏頗了些?”
“是啊,我們不是老嫗,又怎知人家落魄失勢的淒慘,可惜了她們沒有王妃姐姐這麼命好,一朝得了黃昭成為了鳳凰!”雅惠挑眉回之以更冷的哂笑,圓臉上的清甜之氣蕩然無存,“想來嫁入王府前那日出而作的日子可真苦了王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