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隔了一堵牆的宣暮雲驀地眯了雙眸,殺氣聚攏。
“太後娘娘饒命!”一宮裝小丫鬟冒失失地從偏殿側門探出頭,誠惶誠恐地跪拜在地不住地哆嗦,“奴婢不小心碰撞了燈盞,奴婢知錯了!”
“滾!”還不待受驚過度的小丫鬟顫顫地請求完,珠簾裏的女子冷冷地擲出了一個字。
宣暮雲驀地蹙了雙眉,無來由地心底揪得生疼,仿若一根牽連至心的絲線就此崩斷再無了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反目成仇心酸淚
淚水漣漣的洛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轉出了皇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街道上遊蕩的,唯一可知的是夜空下的無盡黑暗充斥左右,四下而起的冷風冰寒刺骨,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抱著自己縮進角落裏,再也不要看到這塵世上的人影綽綽,再也不要理會那些虛假無意的聲音。
可當磕磕絆絆地奔走在人影稀落的街道上時,洛詩又不得不再次麵對殘酷的現實,她現在是一個人,她還活在人世。
漫無目的地兜兜轉轉過半個皇城,身心俱疲的洛詩才恍然發現雲清王府就在身後,一個她想瞬間忘記卻又時刻在腦海閃現的所在,珠釵丟落發絲淩亂的洛詩傻兮兮地望著以前她從不曾在意的“雲清王府”四個大字,隻覺眼前一切可笑至極!
終於下定決心要終老的地方竟然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虛妄,這是多麼的可笑!又是多麼的可悲!
洛詩搖搖晃晃地昂起頭眯眼盯著那龍飛鳳舞的牌匾,驀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刺耳,仿若暗夜冤魂出了酆都在四處啼哭。
被驚醒的廊上守夜者慌亂透過門縫往外瞧去,卻見一瘋癲癡傻衣著淩亂的女子在府前似哭似笑地廝嚎著,麵色慘白如雪,雙♪唇澧紅如血,直唬的小廝以為女鬼叫上了門,當即連滾帶爬地將管家護衛喊了起來。
老管家顛顛往外跑著打開府門時一眼就瞧出了不成人樣的女子就是他的當家主母,當即嚇的一個腿軟跪在了地上,“王妃娘娘,您這是發生了何事?您這不是要老奴的命嗎!”
“我要了你的命?”洛詩不明所以地轉過身瞅著跪了一府門的丫鬟小廝護衛,眼角的淚珠晶瑩剔透,嘴角的笑容魅惑人心,“那誰要我的命呢?”
“你家王妃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不再仰天大笑的洛詩轉而甩袖大喊著,尖銳的聲音直震得眾人哆嗦不敢語。
“哈!也是!活該我被騙!”自言自語的洛詩轉過身,又眼中無物地往雲上院移去,眾人也不敢阻攔隻得你望我我望你的幹瞪眼,有些大膽的早已附在管家耳邊道出了自己的猜測,“莫不是王妃娘娘中了邪?”
可是王爺又去了哪裏呢?陷入沉思的眾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當下的緊急,他們隻知道向來平靜的王府要出大事了!
許是剛才的大喊大叫耗費了太多的心神,虛弱無力的洛詩隻覺胸腹之中又開始洶湧翻滾著想要嘔吐,緩緩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的洛詩終究沒壓製住那股惡心,一口便將肚腹中的一概物事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倚在藤架之上大口喘氣的洛詩隻覺心下舒暢了許多,腦海中煩亂的思緒也漸漸清晰起來,關於宣暮雲,關於她自己,關於過往的一切種種,洛詩好似找到了一根中心繩索在慢慢將其串聯起來。
“難怪啞爺爺的事情日後再解釋!”已七八分明了的洛詩邊以袖口擦拭著嘴角的雜物邊恨恨地往臥房望去,“妝匣?老娘的妝匣裏會有罪證?”
心潮起伏的洛詩也顧不得酸麻的雙腿,大步邁上台階後一腳就踹開了那再熟悉不過的房門,在內室一陣翻箱倒櫃後,洛詩氣喘籲籲地扒拉出了隱藏的妝匣,小心翼翼地捧到桌上時,洛詩下意識地以指腹觸摸著那早已被磨平的繁雜邊角花紋以及依稀能辨清的鳳凰展翅的輪廓,一陣心酸襲上心頭。
這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陪伴了她十幾年的東西,此刻卻成了別人口中威脅自己父親的罪證,黑白顛倒的事情一時之間她又怎能接受?
洛詩默默地將妝匣裏的首飾一一擺在了桌上,生怕自己遺漏了哪個細節,可待得盒中盡空時,洛詩反而鬆了一口氣,裏麵並沒有藏匿什麼叛國通敵的罪證,一切盡是他人胡言!
莫不是宣暮雲與皇太後聯合起來栽贓陷害父親?如是想的洛詩不禁攥緊了手中的珠釵,雖然自己是一個柔弱女子,但也絕不會任由他人來傷害自己的家人!
心意堅決的洛詩緩緩將珠釵隱於袖中,麵上的緊張之色也漸漸緩和起來。
“誰?”洛詩猛然被窗外的一聲響動嚇的失手將妝匣推翻在地,也顧不得低頭去看,剛被隱於袖中的珠釵又被洛詩緊緊攥在了手中,音調又提高了幾分喊道,“誰在外麵?”
“王妃娘娘請息怒,是老奴!”探出頭的老管家顫顫地推開房門,滿眼的擔憂,“老奴,是,是來看看您有什麼需要的。”
“沒有,”洛詩隱了珠釵冷冷地回道,“你退下吧!”
老管家躬著身也不敢抬頭,猶豫再三才結結巴巴道,“王妃娘娘,您知不知,王,王爺,去,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