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怕他走丟了?”洛詩斜睨著管家,而後緩緩坐在凳上將妝匣撿了起來,忽又想到什麼般驀而挑唇一笑,“還是怕我害了他不成?”
“不敢,不敢,王妃您誤會了!”老管家一聽這話當即哆哆嗦嗦地往房門外退去,“老奴這就退下!”
眼看著房門被關上,卸下冰冷麵容的洛詩慌亂地扯起衣角輕輕擦拭起妝匣來,冷不丁卻見最底下的木條被磕了出來,洛詩心疼地跺了跺腳,“都怪你個該死的老頭!老娘的妝匣啊!”
恨不能抽打老管家一頓的洛詩隻恨剛才摔的不是自己,緩緩翻轉過妝匣,洛詩用盡全力剛想將木條推進去,卻冷不防打開了一個機括,隻聽“砰”的一聲,妝匣底下竟然蹦出了一個暗格。
雙眼發愣的洛詩隻覺心驀地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最不想見的東西已經赫然出現在了她眼前,是那麼的猝不及防,又是那麼的鬼使神差。
驚異使然的洛詩緩緩探出手將那一卷物什抽了出來,黃色的緞帶下但見一紙印有孤竹國君印章的文書以及一本無名的賬簿,內心驚恐的洛詩快速地翻看著賬簿,入眼皆是與孤竹國官員的賬務往來,上至國師下至軍將,越看越恐懼的洛詩驀地癱軟在地,周遭又是寒涼一片。
當真是叛國通敵的罪證!而這字體一看又皆是出自洛忠慳之手,心下慌亂的洛詩下意識地四處瞅了瞅,一個念頭登時閃上腦海。
也顧不得思及其他,洛詩攥著文書與賬簿爬到燈盞前,一竄一竄的火苗直映得她臉頰慘白無比,可紙張還未觸及那火舌,自房門處驀地旋過一道疾風,洛詩手裏的文書與賬簿毫不費力地被卷了去。
“你這是幹什麼?”穩穩站定的宣暮雲第一次失了脾氣與風度,鐵青著臉喝問著洛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宣暮雲攥著拳頭喘著粗氣,額上青筋忽隱忽現,整整三個時辰,他冒著犯上之罪,派人搜查了所有的宮殿,翻遍了整座皇城,結果他的娘子卻回到了王府裏,這個他一開始就忽略的地方。↑思↑兔↑在↑線↑閱↑讀↑
這三個時辰裏他仿若嚐遍了人世間的辛酸苦辣,隻再多拖延那麼一刻鍾,他隻怕自己就要操刀殺人了!自己的娘子竟在眼皮底下消失地無影無蹤,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麵對找不到的結果,可是,幸好,一切都還是幸好,他的娘子就在眼前!
“擔心我跑了去告密嗎?”洛詩瞥了眼麵上風雲變幻的宣暮雲,緩緩爬起身後忽而冷笑著將燈罩扔在了地上,琉璃碎片霎時在兩人之間飛濺開來。
“你胡說些甚麼?”低沉了聲音的宣暮雲此刻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剛才他滿心滿眼的隻有洛詩,竟沒有看到一桌的首飾以及被打開的妝匣,還有被他攥在手裏的文書與賬簿。
“胡說?”洛詩冷哼著甩了身上的碎琉璃屑,明亮的眼眸中皆是鄙夷,沒想到日夜相伴的枕邊人竟是密謀要自己家人命的卑鄙小人!
被盯的發毛的宣暮雲恍然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本是緊抿的雙♪唇竟不受控製地發起了顫,“你,都知道了?你難道是想要燒了這東西?”
“怎麼?心虛了?”不怒反笑的洛詩緩緩豎起了大拇指,語音輕柔滑膩,“王爺,您這一手策劃的計謀可真是高明啊!”
“洛詩,你……”宣暮雲第一次見洛詩如此冷漠而又疏離,一時方寸大亂,連名帶姓便直呼了出來。
“很驚奇嗎?”洛詩挑著柳眉含著淺笑,渾然像是在與宣暮雲說著有趣的事情,可整個人卻一腳一腳踩在琉璃碎片之上,“院子裏那幾個女人也是你派來監視我的吧?”
“想的可真周到啊!先是讓我對鈺璞與西靜起了好心,然後再讓她們慢慢地接近我,陪您演了這麼久的戲,您還沒看膩嗎?”十幾步的距離,琉璃碎片早已將鞋底紮透,而洛詩卻渾然無覺地停在了尖銳的碎片中央,慘白麵頰之上笑容璀璨,“耍了我這麼久,也真難為您了!”
“你到底聽誰胡說了這些?”宣暮雲耐著性子軟下了聲音,“你先從碎片上下來。”
宣暮雲疼惜地就要探手去抱她,卻被洛詩撕心裂肺地嚎叫著推了出去,“滾!你滾!不許你碰我!”
毫無防備的宣暮雲被閃在了窗棱之上,待再回頭時早已見大理石板上血跡斑斑,宣暮雲緩緩回轉身往後退著步子小心翼翼道,“我不再碰你,你從那些碎片上下來好嗎?就算再生氣,也別傷著你自己,好嗎?”
淚水簌簌而下的洛詩驀而抬腕直指宣暮雲,“你給我閉嘴!老娘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
那種疼惜,那種寵溺是傷她最深的,此刻哪怕一個眼神都會讓她的心宛如刀割。
一切未發生之前,即使是鐵青著的臉也覺得是溫暖;當一切始料未及的發生時,連那心疼的眼神都覺得是虛偽做作的。
“你不是說日後跟我解釋嗎?此刻我倒想聽聽你為什麼假扮啞爺爺!”立身在尖銳碎渣中的洛詩似笑非笑地探手把玩著燭火,仿若那明亮的火苗是虛假的存在般,隻任由那火舌在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