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輝剛邁出第三步時,君錦輕道:“我不會向他複仇,但沒說不能背叛他。”
曾輝頓腳、張嘴,回頭——
“若你有時間等,且有本事讓我離開這兒,也許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君錦放好酒杯,由秋露扶起身,正麵對上一身布衣打扮的曾輝。
“不知夫人怎麼確定你說得是真話,不是要給我下套?”曾輝賴皮地笑笑。
“你沒有什麼值得我套,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躲過嘉盛的追查吧。”
“嘉盛?”她見過那小子一次,長得倒挺漂亮,“他知道我來延州?”
“即使‘他’無心查詢,嘉盛也會查探我去而複返的原因,以我的能耐和他們的封鎖,我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定然是有人故意泄露給我,讓我回去。”
點頭,“不知夫人可有好主意躲過那嘉盛的追尋?”
君錦看著她,無話。
曾輝微舉雙手,表示一切由她自己想辦法,連這點辦法都沒有,哪還有臉跟人家談交易,不過——“夫人總該告訴我等多久,以及要怎麼做吧?”
好吧,看那臉色,也不像能告訴她的,還是斂起賴皮的嘴臉為好,人家剛死了哥哥,凶手還是她丈夫,這會兒心裏肯定油煎火燎,再多說就是不尊了。
……
***
自君天陽死後幾日,羅瞻一直留在府內養傷,他不知該跟妻子怎麼相處,他的為夫之道向來都是直來直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毫不顧忌,而他的妻子一直以來都相當配合他的腳步。
如今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她顯然不會再努力迎合他,而他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認為的夫妻默契,隻不過是個假象,他對她無半點了解,不知她喜歡什麼,也不知她不喜歡什麼。
她不跟他吵,也不鬧,更不哭,隻是不言不語,當漠然成為一種常態時,他開始束手無策。
他甚至不得不搬到書房,因為有他在,妻子會整夜整夜看書,以她剛小產的羸弱身體,恐怕熬不過幾夜就會送了小命,所以他走。
不是沒讓人勸過她,幾乎所有認識的人都試過了,但——當一切都試過後才發現,原來不了解她的人不隻他,羅府所有人都不了解她的喜好,因為她從來就沒表現出來過,或者說,所有人都沒注意過她的需求,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愛幹淨。
“將軍——”秋露端著飯菜進院,在屋門外碰見了羅瞻,“天寒風冷,將軍進屋吧。”
羅瞻這才跨步進去,秋露隨後步入,並將飯菜擺上桌,“將軍可用過飯?”
沒有。
秋露趕忙添上另一副碗筷。
待君錦入座後,秋露才轉身端來淨手盆給她淨手,然後便是以茶漱口,之後才開始用餐——這繁雜的步驟,羅瞻之前從沒見她做過。
接著便是飯菜——他不喜酸甜的食物,但她吃得全是這些:醋魚、甜湯、連肉都帶著甜味,令人難以下咽。是了,她是南方人,本來就該吃這些東西。
“將軍,奴婢給您重新端一份來吧?”姑爺如今知道小姐都是怎麼將就他了吧?嫁給他後,小姐甚至連一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吃不到。
“不必。”看她一眼,她卻始終不曾抬眼看他。
一頓飯,毫無語言交流。
當然,以前他們吃飯也很少說話,不過她都會在一旁替他盛飯、夾菜——她清楚他喜歡吃什麼,也清楚他的飯量,有時半夜回來,她還會親自去廚房給他做吃的……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相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