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惶惶不安——
君錦自然看得出來她們的局促,不禁笑道:“王大娘,快晚飯的點了,今晚留林小姐她們吃頓飯吧,你去街上買些魚肉回來,正好給孩子們打打牙祭。”
“……呃,我、我馬上去。”
“阿瑩,你跟大娘一起去,順便幫她提些東西。”回頭對菜地裏正在勞作的阿瑩如此吩咐。
同樣一身布衣打扮的阿瑩,扔下菜,直起身,知道君娘子是想讓她跟去付賬,畢竟今晚加餐是額外要求,自然不會讓局裏出錢,娘子對錢一向分得很清楚,即使都是自己的錢。
王大娘在惶惶不安中跟阿瑩出門去了,其餘的仆婦則不知該怎麼辦。
“各位先去忙吧,晚上的菜我來就好。”她早就想給孩子做頓好吃的,不過礙於一直沒時間,今天總算成行了。
眾人不敢違逆,趕緊散到各處忙去了,即使沒得忙,也裝作很忙,害怕無所事事被羅府主母給盯上,這兵荒馬亂的,有個豐衣足食的地方不容易啊。
待眾人散去,君錦轉過頭來,繼續聊道:“我身子不濟事,所以很少出門,不過聽大娘她們說過一些,林小姐這些日子辛苦了。”捧起茶碗,喝一口。
“……應該的,如此危難之際,幫不了大忙,都是些小事。”看向君錦的泰然自若,那日,因為她,她與羅瞻發脾氣是眾所周知的,心想她今日定會說些難聽的話來,不知她口中的“辛苦了”是否話裏有話。
君錦笑笑,轉臉又非對雲雨道:“你整日不著家,也不知去哪裏找你,劉婆婆昨日讓人捎來口信,想讓你回延州一趟。”
雲雨捧著茶碗吐吐舌頭,“我不回去,肯定是要跟我談親事,大師兄、二師兄都沒得管了,現在到我頭上了。”
“你也不小了,上次在江南,師父他老人家也問起過你的事,躲不過去的,你總要給他們一個說法,一勞永逸。”這丫頭曾經天涯浪跡,不是個受約束的性子,想讓她嫁人確實很難,隻是依照劉婆婆那性子,恐怕饒她不得,躲避不是解決之法。
“我就是還沒想到說法,才不敢回去,等想到了,我一準跑回去告訴她,小嫂子——”拉過君錦的手,嬌嗔,“你幫幫我吧,就說我不在雲州。”
“說你不在雲州,她老人家豈不更急,定能追到大營裏找武安和嘉盛去追捕你。”歎口氣,“算了,我想辦法替你搪塞過去,不過你也要去封信,讓她老人家放心。”
“一定一定。”忙不迭地答應,隨即轉開話題,“小嫂子,我聽二師兄說你打算經營驛站,是真得嗎?”
君錦暗覷一眼林鈴,她正低眼捧茶,心中不禁暗襯,讓她聽到也好,她回去若告訴林木之羅夫人在這裏布了眼線,正好讓雲州這些官員恭敬一點,別趁武安不在的時候勾結成黨,任何的團體勢力過大,都會對中央集權產生影響,尤其戰亂之時,最忌諱後方有人持供應糧草的借口對前線指手畫腳,不守規矩,“是啊,我在鹿山幫過一段時間的忙,對那些東西略懂一點,你大哥這不是沒時間嘛,我閑著沒事,順便幫他照看一下,省得他兩頭忙。”
“也帶我一起吧,反正我很閑,而且不像林小姐有醫術可以幫人,除了力氣,就隻有行走江湖的本事了,驛站傳信這些事我應該沒問題的。”
“隻要你大哥同意,我這邊沒問題,交給你,我還更放心呢。”
又談了幾句,王大娘、阿瑩大包小包提了不少雞鴨魚肉進來。
雲雨、林鈴一起幫忙,君錦煮了好大一桌菜,孩子們圍上去直流口水,不過沒人伸手去搶,都規矩地等著分發,包括羅定睿在內——這看上去像是君錦的規矩,也的確是她讓人給棄嬰局立的。孩子們有吃有喝,男孩有書讀,女孩可以學女紅,但必須要懂得一些基本的規矩,這可能就是她唯一讓人扼腕的地方——她受不了髒亂,受不了沒規矩的,可惜天不從人願,她的男人就是這種人,報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