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還沒遇到。

……現在遇到了嗎?

……

瓔珞紅著眼捂住嘴,勉強靠在門框上,卻還是止不住顫唞。而還在戰局中的人若是此時用呆若木雞來形容,亦不過分。

陸三金隻走到台階下便僵在原地,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白,大腦都放空了,渾身血都是涼的,隻有擁住他的人身上傳來的溫度在提醒現實。

“當家的……”

所有人都這麼叫他,但陸三金永遠覺得這三個字從蔡八鬥嘴裏出來就有著不同的意味。對方的臉就抵在肩膀上,感受著他狂亂的心跳,嘴角的血跡沾染在黑衣的那片銀花上一抹鮮紅。

後心與左肩的傷痛同時撕扯著神經,蔡八鬥渾身都在發抖,卻死死抱住陸三金不撒手。似乎一鬆開對方就會離自己而去。

蘇全方的飛刀自是用了十分力,好在他八鬥反應夠快。生死時刻誰還會顧慮那麼多呢?隻有一切靜止後,他才忽而想起一些過往。

我……我用肉身替你擋鏢!……

所以話不能亂說。當然蔡八鬥不後悔。

陸三金覺得八鬥在笑,帶著幾分自嘲,又多了些如釋重負。

陸三金的命是蔡八鬥的,誰也不能搶走。

蘇全方隻想得意地笑一場,最後的垂死掙紮已經讓他開始喪失理智。但扯開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他以為替陸三金擋鏢的小子速度夠快,但眼前的情景明顯是對他最大的嘲諷。

原本應該中了自己掌法倒地不起的青年此時卻好好地站在門廊台階處,眼中除了殺氣更多的是憤怒,被打斷的右手還固定在身前,左手揮出去的姿勢還未收回。

蘇全方這才感覺心口傳來疼痛,中刀的傷處湧出的鮮血更是在提醒現實。難以置信地踉蹌後退幾步,抬手指著杜師益想說些什麼,對方明顯不給他這個機會衝了上來,捏在左手的兵器雖然是平時做暗器的薄刃飛刀,卻殺意十足毫不怯弱,直向蘇全方要害而去。

瓔珞慌裏慌張地抱了藥箱過來,卻看到陸三金擁著已經昏過去的八鬥跪在那裏直發怔,想分開他倆卻怎麼也扒不開當家的手,當下急的直吼:“當家的你再不放開鬥哥就真要死了!!”

其他人眼見杜師益與蘇全方纏鬥卻插不上手,聽見瓔珞在那裏喊才驚醒過來,趕緊過來七手八腳拉開陸三金。

蘇全方因之前與眾人糾纏太久,加之受傷的關係竟隻能和杜師益打成平手,驚懼於無法脫身之時隻得衝對麵殺紅了眼的青年喝道:“你師父既然已經饒過我!為何你還要苦苦相逼!”不說還不打緊,話一出口隻見杜師益眼中怒氣更甚,下手愈發的狠了,幾招過後徑直將他撂翻在地,像先前對方對自己的行徑一般,也是一腳踩在胸口處!

“到現在你還有臉提師父!——”

鏢局一幹人等目瞪口呆,陸三金更是訝異於杜師益不同以往的性情大變,一時間也怔住了。

青年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眼前人碎屍萬段。

“她老人家能饒了你,我杜師益可不是善茬!弑親外加殘害同門,如今又傷我朋友,就算違抗師命我也不會放虎歸山!!”

此話一出盛秋月第一個揮著刀蹦出來:“我就說不能放過這個撲街!”瓔珞也怒罵:“這種人渣還是做掉算了!”“讓開讓開!看小爺一槍崩了這貨!”白敬祺說著就要上手。一時間群情激憤。

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蘇全方吐出一口血,卻嗬嗬笑起來。

“十一仔,你真是昏了頭了。”

“剛才還說不能在這兒殺了我怕給龍門鏢局找麻煩,怎麼這會兒便忘了呢?我要真死在這裏,你要怎麼向你這群朋友交代?”說著慢慢動起來從杜師益腳下脫身,坐在原地喘熄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明顯已經愣怔的青年,冷笑一聲,猛地伸手一把拔出胸口的飛刀,頓時鮮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