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琤玥驚訝的是,這石柱與滿屏的符號竟沒有傷害到她分毫,旋即,她明白了,這隻是僅對司徒皓所下的束縛。
“皓!你有沒有事?”
“你……”司徒皓走到離圓柱一步遠的地方注視著滿臉焦急關切的琤玥,那張驚豔的臉上最吸引他心魂的是那一剪清冽初塵的眸子,深邃靜沉,亙古冰雪,像是超脫了世間輪回,又滿噙秋水長天的憂悒。
司徒皓出神的望進那雙眸子,眼前的那雙眸子似乎有種種神秘的力量,讓他莫名的心安,不由低聲喃語道:“那麼美麗的一張臉,為何會有這麼雙憂傷的眸子?”
“皓……”
“你認識我?”司徒皓問道。記憶中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但是不知為何,從在戰場上見到她的第一日起——她以那種殤痛交雜的神情深深凝視著他,心頭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瑩然著他,一往深想就會抽筋剔骨的痛。
“皓,我怎麼會不認得你?”琤玥淡淡一笑,笑得哀傷,笑得婉約,是繁華碾碎後的痕跡,淒清落寞,“你是我大唐的驃騎大將軍,是我鎮國軍的副帥兼軍師。更是我的駙馬,我琤玥的夫君呐。”隨著聲聲珠璣瑩潤的話語,如鮫珠般的眼淚滴滴砸落。
淚落襟前。明明止不住的淚,卻偏又笑著,眸光清清澈澈,春波般柔亮,幾可鑒人。
“你說,我是你的丈夫?可是你明明……”琤玥的話,讓司徒皓愕楞,他難以相信琤玥口中的是真的,但她的真切冥冥中又讓他莫名覺著不似謊言。
“尚未挽髻是嗎?”熟識司徒皓如琤玥,怎會不知他此刻想問的是什麼,隻是她無意去追憶。那是一件多麼漫長,所麼錐骨的唏噓往事,催人泣下,猶如悠悠長河,轉身回眸,仿佛已過百年。
同樣的,那也是司徒皓心中難以平撫的痛。
“待你回複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琤玥垂下眼簾,幽幽的回避道。
蕭月仇,有關蕭月仇的事她努力塵封,不想再去強迫自己回想。每當夜深人靜,她一閉上眼,蕭月仇慘死的樣子就不自主的浮現她的眼前,心碾如裂,萬蟻蝕身。
“你說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我卻沒有任何記憶?”司徒皓深深地看著琤玥,那雙皎若璨星的雙瞳中寫滿沉思,他英眉緊蹙,微側著頭,努力地朝記憶黑暗的一處追尋而去。
她的話讓他驚震,同時直覺亦是相信。原本陌生的一顰一笑,落在他眼底是莫名的熟悉,可為何他不識得她?明明滿覆心疼,為何會和她敵對?
司徒皓不解,他急於尋找答案。可是愈往深想,他頭疼欲裂,整個人都快撕裂開來。
最後……
“啊!”司徒皓雙手抱頭,痛苦的向天長嘯,雙膝砰地聲跪在地上匍匐成蜷,身子不住顫唞。
“皓!皓,你怎麼樣了?”琤玥隔在柱子外,焦急而憂心的望著牢內的司徒皓,對於他的痛苦,隻能眼睜睜的心疼看著,束手無策。
過了一會兒,司徒皓猛烈地一怔,突如其來的痛苦似乎平複,就如它發作一般的毫無征兆,消失的時候也隻在忽然之間。
司徒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子也停止了顫唞。他一手扶著頭,一手撐起身,驀然抬頭,當目光接觸到柱外的白色身影時,司徒皓一改先前的溫文爾雅,雙瞳布滿血絲,目光狠戾,像一頭饑餓的凶狼發現了獵物一般死死地盯住柱外的琤玥。
突然,司徒皓猛地跳了起來,睚眥欲裂的撲向由圓柱形成的欄柵,卻被圓柱上和柱間的流竄符號的阻斥力反彈了回去。司徒皓的衝力越大,對他所形成的結界的反斥力也就越強。
司徒皓似乎很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衝上前去,卻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強電觸身反斥回來,每一次傷得比上次更重,摔得更甚;同時,手腳的鐵鏈限製了司徒皓的行動,他似乎憤怒至極,拚命掙紮拚命想扯斷那幾條鋼筋灌注的鐵鏈,拉得鐵鏈嘩啦作響,咬牙切齒的咆哮道:“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