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櫻推開窗,任夏日滾滾的熱浪襲進涼爽的病房。
下午三四點,陽光已移到另一端,溫度再高,樓下進出醫院的人群依然絡繹不絕。
“你要個破畫廊幹什麼,還不如幹脆要張支票。”
身邊飄來比空調還製冷的一團。
冬卉總喜歡飄得高高的,腦袋幾乎抵住天花板。
談櫻睇眼視線中髒兮兮的帆布鞋,冷聲:“把你腳拿開。”
冬卉縮起腳,不高興的哼了聲。
南畫廊現在不吭不響,華夏的藝術品市場也並未成熟形成,但在未來幾年,南城藝術協會的大佬們和政府致力於建設城市品位,在南圩路打造出南城首個藝術街區,吸引不少藝術愛好者和著名收藏家紛至遝來。
南畫廊地理位置優越,何況還簽約過幾年後名聲大噪的新銳藝術家“直人”。
直人現在還未顯露山水,南畫廊的經營者拙目不識明珠,有段時間經營不善,和不少未嶄頭角的年輕畫家解約,其中就有直人。直人出名後據說殷母還曾帶著合同親自登門拜訪,過程如何不得而知,總之直人的畫作一直在另一家畫廊掛頭,每一幅畫都足以讓經營人賺的盆豐缽滿。
昨晚查過資料,直人的作品還未和南畫廊解約。
她熱愛藝術,對收藏頗有興趣,也需要資金來源,目光放長遠,有這個機會得以施展誌趣,為何不嚐試一下。
冬卉在她沉思時又幽幽湊過來,吐槽道:“就算你把畫廊要過來又怎樣,你還是個學生,又沒學過經營,這不搗蛋麼。”
談櫻微笑:“我現在隻是個學生,所以在畫廊充當個能說上話的領導人就足夠。”
冬卉:“……”
反正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談櫻不再理她,專心刷起數學題。
等用完看護送來的晚餐,暗暗準備晚上偷溜出去時,餘秋蓮突然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來。
她手中推著一架輪椅,滿臉焦急。
“檀櫻,跟媽媽走!”
餘秋蓮強行把她從床上拉出來,從隨身攜帶的衣袋掏出一條長裙,上手解她病號服的衣扣。
談櫻護住胸口,蹙眉躲開。
“媽媽,你幹什麼?”
按此架勢,莫不是要帶她離家出走。
餘秋蓮深吸口氣,壓下口氣中的惱火,飛快回頭看了下房門,拉了拉她的手腕。
“你趕緊換衣服,課本就不用拿了,我已經訂好機票,我們一起去俄國。學校那邊同意給你半年時間恢複傷勢,媽媽不能眼睜睜看著蘇敻毀了你的前途!”
“……”
呃,真讓她猜對了。
旁邊的冬卉比她還懵逼。
“神馬!這個女人瘋了吧!帶你去俄國了那我怎麼辦,不行,我不同意!”
冬卉在一邊嘰嘰喳喳,堂皇的繞圈圈。
餘秋蓮看不到也聽不見,騷擾的隻有談櫻。
“你要帶我走,爸知道嗎?”她冷靜道。
餘秋蓮一愣,想起那個男人,隻覺悲從中來。
“不用管他!”她痛聲道。
“去了俄國,我們生活來源是什麼,你做了十幾年的貴夫人,從沒在外工作過,是準備讓我邊上學邊打工養家?”
餘秋蓮又是一愣,有些生氣,“我有存款!你專心練芭蕾就是,哪用的找你養家!”
……
門外,方宸沉著的撥出第五個電話。
心裏默默念叨:二少,您再不接,過會兒就隻能到俄國去找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