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失去全部親人的慕家主,對雖然並不親近、但至少還在身邊的慕流央,報以很大的期許,如果連他也落入這般境地,慕家隻有孤注一擲,無論是否行差踏錯,也隻能不斷做出選擇,直至滅亡為止。
“要這麼說,該不會是你那個倒黴叔叔幹的吧。”秦旭見慕流央神色一冷,立刻閉上嘴,不再多言。
“那個人不會過來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桑衍推開了門,向屋外左右一探,是荒原與晨起過於強硬的日光,太陽掛在最東,似乎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荒原上依舊沒有人行痕跡,桑衍能察覺到陣法運作帶動的力量,可若不動用黑霧,憑她自己想破壞陣法確實很難,但如果再動用黑霧,是否還能如今日般清醒過來呢?
許行素趕到桑衍身邊握住了她的手,他望了眼茫茫無垠的荒原,什麼也沒說,大踏步站在了木屋之前,桑衍用力拉住了他本要放開的手,許行素回過頭,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命魂破裂的話。
你會死。
桑衍的話沒能說出口,少年人堅定的深吸一口氣,黑翳浮現,沒有過多言語,幸而不久,他便回過頭,聲音帶著興奮。“這個陣法叫我破解還是有點難,不過我知道方向,我們以木屋為標誌,向左走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向左走?”秦旭四處打量了一圈,沒看出區別。
“這個人的陣法很高明,都是建立在真實之上,我們迷失的隻是方向而已,其實離慕城很……”許行素話音一頓,突然跪倒下來。
桑衍一驚急忙去扶,但許行素倒的太急,幸好慕流央替她托了一把,將許行素的身子傾向自己肩頭,許行素用力抓著心口的衣服,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回去。去找東亭。”慕流央從沒見過桑衍表現出如此強烈的焦急,她扯著許行素的袖子不肯放手,聲音帶了一點顫抖,又重複道。“去找東亭。”
“我知道了。”慕流央稍一傾身將許行素整個背起,映著日光而去。
……
黃衣少女獨自站在黑暗中。
房間狹小,與她這位錦衣玉飾的大小姐十分不相配,可少女也已經懶得在意了,她緊盯著屋中唯一的光源——她麵前正緩慢散發光輝的圓珠。
黑白相間的珠子乍一看像是眼睛,卻比人眼大些,正懸在空中、少女掌間,風靈在眼睛被完全損毀之前的所聞所見,正通過這珠子,被少女所得知。
最後的一切,消失於逐漸蔓延的黑霧之上。
畫麵已經消失,可少女仍呆立在原地,神色恍然。
“姝姑娘,他們已經離開了,要去追嗎?”侍女提著燈火推門入內,這一聲把半雲姝驚醒,手一顫珠子瞬間掉落,幸好她手疾眼快一俯身,在落地前將其接在掌心。
她沒有回答侍女的問話,手指攀上臉頰遮住眼睛,似乎還在回味自己所見的畫麵,侍女靜侍片刻,提醒般輕聲出言。“姝姑娘?”
捂著眼的少女突然發出了一聲低笑,她笑聲斷斷續續,卻停不下來,好一會兒才喘息著咳嗽了兩聲,呢喃道。“那是個怪物啊。”
那片黑霧,絕對不會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