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素站在桑衍院口無聊的踢著石子。
他似乎有些低落,抿著唇眼看著小石子滾至牆邊又彈回他腳下,突然蹲下身,用手指圍著石子畫了個圈,簡單的符號落下後,隨著他一筆封刻,陣法開始運轉,石子在其中左右搖晃震蕩,舞蹈一般。
冉寸心說沒錯,他確實會是個負擔。
刻印之所以沒能被承認入主流職業之中,就是因為在身處危險的時候,刻印無法帶來幫助,即時畫下一個防禦、攻擊或轉移的陣法,需要的時間足夠小隊團滅三次以上了。
就算真的要使用刻印,為什麼非要帶一個刻印師,而不選擇成品的陣法飾物呢?
越複雜越厲害的陣法,需要的時間也會成倍增加,刻印師終究隻是商人之流,隻能把陣法販賣出去,而不能在團隊中占據一席之地。
這般的刻印師,又同那些無命魂無天賦的凡人有什麼區別呢?
他伸手在陣法角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輕輕一點,石子瞬間被碾為粉末。
無論是什麼陣法,隻要充盈進足夠的力量,再使其爆裂,都能產生可怕的效果,這也是他唯一的攻擊手段,隻是這無差別的攻擊很顯然與自爆無異,畢竟從一開始刻印被創造,就不是為了攻擊存在的。
……令無命魂者也能有自保或做些什麼的能力,令天下階級縮短距離,還真是溫柔又天真的初衷啊,幸虧創造刻印的南皇院長已經故去了,不然看到如今的天下現狀,怕是也能氣到升天吧。
“行素?”
很輕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許行素踩住石子的屍體站起身,失落的表情立刻消失掉了。“桑衍。”
他視線落在一旁,在桑衍離開的這段時間,那堵牆又向下塌陷了一些,於是許行素疑問道。“有人來鬧事了?”
桑衍輕一搖頭沒有作答,她盯著許行素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不許你參加盛典嗎?”
許行素從口中發出了短短的一個氣音,他揪著頭發左右走了兩步,聲音有些猶豫。“也不算吧,反正……不怎麼熱情就是了。”
“他們會同意的。”桑衍不是在安慰他,對於這麼多年都是混過來,突然要認真的東亭隊伍來說,許行素的存在一定會變得很重要。
一個能在開局前將所有對手的能力分析透徹的人,連規則中的漏洞和陷阱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哪個隊伍會選擇放棄呢?
“我知道,但我,是不是真的還是不參加比較好呢。”他越說越輕,最後幾乎是聽不見了。
許行素是個極其自負的人,他的書閣、他的智慧,他對自己的判斷有著絕對的信任,可正是因此,他自己也才如此的清楚,戰鬥確實是他的短板,他若真的拖累了誰的話……
“不是要保護我嗎?”桑衍平穩的聲音叫他抬起頭,這個明明不需要他保護的少女正安靜的望著他。
桑衍是信任他的。
於是許行素笑了,嗯了一聲,眸中又燃起了自信的火焰。
他的諸神,是能夠記錄下全部,並將之解析的‘書閣’,如果他失去了這份堅信自己是唯一真理的自負,諸神與智慧也就沒有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