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望向自己,許行素嗯了一聲,解釋道。“如今場上剩的人不多,因為戰鬥減少,慕流央的能力也越發沒用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被圍攻清出場外。”
“那就是說他是想換一個鄭秋下場?!”
席故霜一驚,低聲盤算道。“確實,一旦人數減少,場上結界增多,近戰便會成為主要戰力,這時候一換一拉鄭秋下場,直接減少了北衡奪冠的可能。”
北衡這一次出人意料的平穩,走到如今竟然還沒怎麼減員,如果人數一少,出於仇恨必然是西疆被針對。
到西疆不能翻盤的時候,就變成了北衡與東亭的戰爭,留下鄭秋這麼一個凶獸,於己方不利。
可是北衡能撐到針對西疆的時候,不也是依靠著領副隊二人嗎?
鄭秋下場,到時候誰來幫東亭清除西疆主力?
“那還不容易嗎?”許行素一語點中他心思,歎氣道。“西疆可是什麼防禦類的都沒有,東亭兩個結界都在場上,這就是最後的主力了。”
席故霜這才明白過來。
確實,最後人數一少,都必須向自己的方向去,東亭什麼都不怕,頂著結界攻擊即可。
可西疆就束手無策了,重要的是隻要離火不退場,場上絕對少不了胡亂四散的劍風,西疆有什麼辦法?
“所以,我們必然會贏了?”席故霜聲音帶著躍躍欲試。
“不一定。”許行素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事情,他在情勢大好的現在,卻擰著眉發出了歎息。“不走到最後一刻,誰都難說……”
如果那個人真的……
許行素不敢再細想下去。
……
台上慕流央仍和鄭秋僵持著。
慕流央的對敵極為輕巧,就算鄭秋不叫他躲,也有辦法借力繞過攻擊的一點。
鄭秋是當真以為這人還有後手,也在盡可能的保存實力,並不如最初那般毫不猶豫、完全放棄防守的動用力量。
隻是在似乎平常的一擊之後,慕流央步子輕晃,後退至橋梁邊緣,他手指攥起,似乎有舊傷被牽動,不能控製的低聲喘息,唇色也蒼白起來。
鄭秋一愣,突然想起入場時候這人的遲來,立刻皺起眉,與一個有傷在身的人拚力量,還不許回避,這不是趁人之危嗎?他本意並非如此。
“你……”
鄭秋從戰鬥狀態中退出來,人終於是清醒了一點,他剛想開口,卻望見慕流央側臉被長發掩去,隻露出正吐出喘息的淡色唇瓣來,呼吸一滯。
他匆忙將腦中不合時宜的旖旎拋開一旁,匆匆開口。“你既然是有傷在身為什麼不早說?不如先退場,待賽後我們另外尋個時間……”
鄭秋好歹知道自己是副隊,既然對方無法再戰,那麼為了北衡榮譽,勸他下去也是應該的,他在這兒看著,能幫他以空間凝做階梯,不叫這人掉下去的這般狼狽。
畢竟……鄭秋又望一眼,猛地偏過臉。
畢竟這人一看,就是很在意自己衣裝形象的不是嗎?
“你是看不起我麼?”慕流央逞強的輕咳一聲,他立刻捂住唇,片刻後手指落下,隱約是有什麼被藏入掌心,聲音沙啞。“不必多說,繼續便是。”
打什麼啊這人都咳血了啊!
鄭秋半天沒能說出話,一個除了練武什麼都不知道的木頭人,哪裏能和慕流央這個忽悠一較高下?
他不安的收攏手掌,明知前方是有些危險,還是主動走到慕流央身前。“你……”
始終半垂著眸的慕流央突然抬頭,鄭秋一眼望進如雲霧山嵐般的冰藍之中,隻看見那人朱紅的唇微動,發絲垂落黏在唇邊,又被修長手指拂開。
“過來。”
等鄭秋回神,已經是麵朝邊緣一步踏空,身側慕流央正用他分辨不來的神色看著自己,似是惋惜似是……
似是叫他心口一跳的模糊情緒。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扯著慕流央的衣領,將他也帶下了場地,聽著墜落時候呼嘯的風聲,隻想著,抓了這人衣領,絕對會被怨恨的吧。
他墜落的速度飛快,幾乎像是隻弓箭般嘭的撞在空間凝聚的台階上,半跪的鄭秋起身站穩,望見半空中飄搖的一抹紅色。
同樣觀察著這邊的自然不止他一人,樹上的蘇猗湖從一開始就盯著慕流央不放了。
她對慕流央想做的事情是心知肚明,所以肩上一直有隻個子中等的不知名鳥類,同她一起望著台上。
見慕流央墜落,她指尖撓了撓鳥爪側緣薄薄的皮膚,低聲道。“去。”
鳥兒低鳴一聲,展開雙翼用力扇起,俯衝至快要落地的慕流央身下,慕流央於它身上借力,躍下半空輕巧落地。
他向著東亭方向緩步走來,眉間似乎有些不滿,正一手整理著被鄭秋扯皺的衣領。
“隊長。”
早前墜落的幾個在隊友幫助下沒有受傷,倒是有一個在台上摔斷了手臂,不過尚未結束就不肯離開,隻做了簡單處理仍在觀看。
見他落下幾人都有些擔憂,慕流央輕一搖頭。
如往常一般漫不經心的神色很好的安撫了這幾人,他不著痕跡的抬頭環顧一周,沒在附近找到蘇猗湖的身影,便徑自走到許行素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