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這是不對的。何況愛情一沾上金錢,就會徹底玷汙糟蹋。所以,我選擇用我的方式尊重他——他現在貧窮,我就跟他一起過貧窮的日子,他如果發跡,我也會適當的幫襯他發展。即便再有錢,我也不會無緣無故扔一張支票給乞丐,沒有人能通過我坐享其成不勞而獲,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黎秋敏銳的聽出,葛天佑好像話裏有話。

然而阿九卻眸光一轉,淡淡犀利:“很會講大道理嘛,不愧是做生意的人。那麼當葉彥得了絕症呢?而且這個絕症要有一大筆錢才能醫治,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抱著自己貧窮富有的論調在一旁冷眼旁觀?”

“阿九……”黎秋小心扯扯阿九的衣袖,阿九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感到有些不安。

阿九反捉住黎秋的手,衝著葛天佑麵露揶揄:“你不明白,在葉彥得知自己患上尿毒症後,如果這位葛大老板肯釋出那麼一丁點善意,拿出一丁點錢財,或者誠實告訴葉彥,他其實是個有錢人,最後葉彥又怎麼會因為沒錢治病而離家出走?現在人不見了,他後悔了,才弄出這個兒戲一樣的尋人啟事。嗬,能找到人才是真見鬼。”

黎秋驚疑的目光在二者之間來回打轉,葛天佑沒有出聲,但是他刷白如鬼的麵色無疑證明了阿九的推測。

一位腰纏萬貫的富豪,戀人卻因為沒錢看病而離家待死,多麼諷刺,又多麼荒唐。

許久,葛天佑才艱難道:“所以,我才想請你們幫忙,盡快找到葉彥。”

“哼,那你有沒有想過,離家出走的葉彥是否願意被你找到?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叫你這個大老板躲到貧民窟玩裝窮遊戲,但是你欺騙別人的感情是事實,天知道葉彥到底為什麼離家出走,也許不僅僅因為沒錢看病呢?”

餐桌上陷入一團難捱的沉默,黎秋也想說什麼,但覺得此時自己插不上話。

阿九戳了戳黎秋,不滿道:“別看我們,你繼續吃。”

這種情況誰還吃得下啊……黎秋囧了個囧的放下筷子,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阿九非常不滿他的中途棄食,主動加了兩大片蝦肉放在黎秋的碗中,黎秋沒辦法,隻得繼續悶頭扒飯。

葛天佑的臉色極不好看,阿九的那一番話連諷帶嘲,正中他的心窩子,雖不聽聲,卻是刀刀見血,直捅要害。

三個人麵麵相覷,黎秋尷尬,阿九輕蔑,葛天佑沉默,很長時間餐桌上都沒有一個人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葛天佑沙啞的張張嘴:“我還是想請兩位……幫我找到他。”

“很抱歉,”阿九不耐煩的一揮手,“我對有違我個人原則的事恕難從命。”

你從哪裏突然冒出的個人原則啊……黎秋在心底咆哮,但是麵上還要裝作不動聲色安靜傾聽的樣子,好不辛苦。

其實內心裏,黎秋是傾向於幫助葛天佑的,畢竟這個人流露出的悲傷與懊悔不像說謊,以葛天佑這樣的大老板,三番五次對他們這種小人物發出邀請,足以見誠意。尤其在被阿九毫不留情的譏諷數落後,還堅持請求他們的幫助,足見氣度容人。在這位大老板眼中,葉彥的生死安危比自己的身份尊嚴更為重要,這已經十分難得了。

況且有關葛天佑和葉彥的事,到目前為止都是阿九單方麵的推測,葛天佑隻是習慣性默認,相信這背後的故事曲折,絕不是一句“富豪男撒謊裝窮、戀人患病離家”那麼簡單。

阿九見黎秋吃的差不多,便提議撤退:“我們走吧,現在回去還能趕得上睡個午覺。”

黎秋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從了阿九的決定。臨走時,阿九很不客氣的把一桌沒吃完的海鮮一一打包,黎秋臊的臉都紅了,不住的扯阿九的衣袖。

這頓飯原本就是人家大老板請的,他們白吃白喝一頓不說還把人家狠狠數落一通,現在要走,居然還把所有飯菜打包,黎秋丟人的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