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靠在他肩上,順著外套滲透下去的眼淚甚至打濕了他穿在裏麵的襯衣。

全程無聲的哭泣,隻有幾聲不明顯的抽噎。

這大概是習慣了隱忍的對方能夠外顯痛苦情緒的極限。

從肩膀滲進衣服間的濕意還在繼續向裏蔓延,但肩膀上溫熱液體的產出已經停止了片刻。

齊斐料想言應該是終於發泄好了。

他又等待片刻,見對方依然沒有抬起頭的打算。

“不悶?”

輕輕動了動肩膀,確認言沒有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

埋在肩窩的腦袋動了動,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該抬起來。

踟躕一會,言還是抬起了腦袋,並且不可避免的一抬頭就和齊斐打了照麵。

大量流失水分後不隻眼睛感到幹澀,口中也一陣發幹,言想向齊斐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但嗓子內的幹渴幹擾了他的聲音。

從清晨到現在,他還沒喝過一口水。

齊斐看出了言的不適,他走向飲水器,用旁邊放著的唯一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後走回來將杯子塞進言手中。

言睜大了眼睛看著交到自己手中的水杯。

“這種事不該……”

這種事情根本不該由雄蟲來做。

說到一半的話卡住,言想起來從齊斐進到他的房間後,他甚至忘了給對方倒上一杯水!

頓時手中端著的杯子仿佛有一艘星艦那麼沉,言惴惴不安的將杯子朝雄蟲遞了遞。又想起由於平時鮮少有客拜訪,來串門的之前也隻有隔壁的厲。

他的宿舍裏,僅有這麼一個水杯。

於是將杯子遞給齊斐的手又僵住。

對方當然是不能用他的杯子喝水的,即使是已婚的蟲族家庭,也隻有關係非常親近的雌君與雄主之間,偶爾才會得到允許與雄主共用生活物品。

齊斐莫名的看了看被言捧著半晌不喝,又遞到自己麵前,然而遞到一半又停住,正猶豫的準備縮回去的水杯。

“水有問題?”

他想了想,問。

言立即飛快的搖頭。

“……杯子有問題?”

依然搖頭。

怕繼續由於會讓雄蟲產生什麼誤會,言飛快的縮回手,將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這可是對方為他倒的水!

慢動作又忽然變成快動作,沒法領會言這一係列動作的背後是什麼樣的心路曆程,齊斐隻有提醒對方,“慢點,別嗆到。”

“咳咳咳……!”

然後沒想到喝水也會受到關心的言就猛烈的咳了起來。

麵癱著臉替對方拍著背幫助順氣,齊斐反思起自己開口的時間是不是不太合時宜。

咳了一會才將嗆入氣管的水分都清出,言平順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抱歉。”他捧著已經空掉的水杯,再次認識到自己連一杯水也未曾給雄蟲準備的事實,“我甚至忘了為您倒水。”

齊斐倒是不太在意這樣的問題,他注視著言嗆咳後變得更紅的鼻尖,對方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比起這個。”他莫名覺得有些手癢,沒忍住的伸出手在那通紅的鼻尖上輕輕揪了一下,“你急需洗漱一下。”

“!”

被毫無防備揪了下鼻尖,言捂著鼻子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態,他壓抑住尷尬的想要從捂鼻到捂臉的衝動,“非常抱歉!”匆匆和齊斐道過失禮後就去了衛生間。

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竄過去的。

齊斐注視著對方像逃竄一般的動作,想起自己最開始聽到的關於言的評價。

……性格和外形一樣冷硬堅毅?

……舉止沉穩?

“叩叩叩”

在言進入衛生間後不久,屋內就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