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四十九 闌休不是叛徒!誰傷他誰死!【一更】(2 / 3)

他半途截住了我的手腕,握得很緊,慢慢將我的手帶引著撫上他的臉,涼涼帶著濕意的唇吻住了我的手心。卻無言。

我湊過身體去,將他輕輕攬進懷裏,鬆了口氣啞著聲音道:“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他頭枕著我的肩胛,嘴角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襟,無奈道:“越發不聽話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又該怎麼才好。”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管你怎樣才好,隻要求你安然無恙地在我麵前。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向我許下的話根本沒想過要去實現。倘若我不回來找你,你也定不會去找我了。我就是專門回來拆穿你的謊言的。”

“錦兒……”他似真似切地呢喃,“那是因為我愛你,你能感受到麼……”

我感受到了。可是我不想你那樣愛我,你知道麼。可是我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恰逢此時,弦衣出聲道:“你們不是還要去淵極找個什麼東西,不如眼下乘熱打鐵”,他將被縛住的上古魔拎到麵前,“將這家夥先扔下去試試情況。”

上古魔愣了愣,隨即帶著怒意的笑,道:“你們竟是要去淵極!難怪,我說闌休你怎麼會去而複返呢,卻原來是蛇心不足還想著要吞並魔族的神器!”

闌休扶著我站了起來,淡淡道:“是又怎麼樣。”

四周未散去的魔眾聽聞淵極,皆又警惕地圍攏了來。弦衣很淡定地大聲道:“若是不去淵極借力量,哪裏能夠開啟這蠻荒的強大封印。”

我不得不承認,弦衣他是個懂得隨機應變的人。

最終我們三人押著那上古魔去了淵極。許多持觀望態度的魔眾隻不遠不近地跟著,似在害怕我們會不守信用將他們丟下而獨自出去蠻荒一般。

站在淵極上麵的山巔上,下麵一片渾濁黑暗,怎麼都看不清究竟是怎麼一副光景。弦衣不由分說就往上古魔身上牽出一條透明的線,道了一句“不曉得這下麵的魔獸有多凶猛呢”,結果不等上古魔多說一句話或者是多做一個服軟的表情,便將他一腳踹了下去。

手中輕輕鬆鬆地捏著那條線,下麵隱隱約約響起了上古魔的叫喊聲。好歹被封印在這蠻荒也不知多少年了,他竟也會怕他們魔族的魔獸麼。

(五)

我看著闌休的麵色仍舊十分蒼白,捏著袖子過去替他擦了擦麵皮上的風塵和未幹透的血跡。他眯著眼睛無奈地衝我搖頭笑笑,表示他已經沒事了。

我便看著弦衣有一下沒一下悠閑地把玩著手裏的線,一會兒收一會兒放,宛若在釣魚。偶爾一聲低沉粗獷的獸嚎,似上鉤又沒上鉤。忍不住問:“你似乎對我們要尋找招魂鏡的事情格外上心,怎麼你有什麼想法嗎?”

弦衣挑了挑眉,無謂道:“好奇一下那上古魔族的至寶不可以嗎?”

“最好是這樣”,我戒備道,“要是讓我發現你對我的招魂鏡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我就不帶你出蠻荒了。或者等出了蠻荒之後,妄圖想著能從我手中奪取招魂鏡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若是想問我借的話,與我好好說指不定我會借你。”

弦衣笑了,道:“那到時本座問你借來玩一玩。”

我睨他一眼,道:“醜話先說在前頭,你是可以問我借,但借不借是我的事情。”

等了一會兒,魔獸的嚎叫完畢之後,沒再聽到被弦衣吊著放下去的上古魔的叫喊聲。忽然此時,他手中的線竟斷了,下麵變得無聲無息。

弦衣攤了攤手,看著手裏的線,道:“這線該是很結實,一般輕易弄不斷。看來你們得親自下去一趟才好。”

我看了眼闌休,與弦衣道:“那你幫我看著他,我下去拿到東西就上來。”

弦衣看向闌休,闌休卻與弦衣道:“借妖王麒麟印一用。”

弦衣眯起了柔媚的眼,薄唇一勾:“哪個告訴你下去這淵極可用本座麒麟印的?”

闌休道:“猜的。”

忽然想起,弦衣他麒麟族怎麼說曾經也和龍族鳳族並肩過,龍族有龍印鳳族有鳳印,我見識過皆是相當厲害的,隻是憑著執印者能分出個高低。那弦衣要是不弱的話,他的麒麟印應當也差不到哪裏去。

我連忙跟著道:“弦衣你為何早不說可憑麒麟印下去淵極,快快將你的麒麟印借出來用一用。”

弦衣不以為意:“你讓本座借本座就要借?除非你讓我親一下。”

還不等我拒絕,闌休就已經拿碧引劍伺候他了。

最終權衡利弊一番,弦衣沒讓我親他一口,卻也還是取出了麒麟印,捏訣張開紅光閃閃的三麵光牆,將我與闌休還有他自己都裝了進去。隨後麒麟印飛往淵極上空,在弦衣的控製下一點一點地往下降去。

弦衣說,他的麒麟印隻能維持著我們下去不被深重的魔獸怨氣所傷,卻不能保護至我們找到招魂鏡。下麵的魔獸,還得我們自己想辦法去對付。

(六)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黑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晰。唯有遠古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帶著似近似遠的咆哮,真真令人毛骨悚然。

這時我才驚覺,弦衣的麒麟印不曉得何時失去了效用,那層包裹著我們的火紅色光麵早已經消失不見。如此混沌之中的黑暗令我頗有些不知所措,剛想出聲說話,一根手指倏地豎在了我的唇上堵住了我的話語。繼而腰上一緊,我人就被帶離了原處。

耳邊響起幾聲輕得幾近小心翼翼的石頭相銼的聲音,隨之眼前總算有了一絲昏暗的光亮。我順著光源處看去,見那邊是弦衣拿蠻荒裏獨有的小石頭燃了火,手心裏正撲騰著兩團小巧的火焰。而闌休摟著我站在不遠處的這邊。

我忍不住向他對著口型問道:“你不是會噴火嗎怎麼也拿石頭生火了,還有你的麒麟印怎麼熄了?”

他嚴肅地回道:“小心一些,這裏的魔氣比上麵要重許多。麒麟印很容易被發現。”說著他便拿火照向陰暗的地麵,一條不粗不細狀如荊棘一樣的血痕蜿蜒向前,完全隱沒在黑暗裏。

不難想象,這是哪個的血。

正當我們想借著火光前行時,忽然周遭響起了細微的動靜。隨之地麵的血跡處赫然停留著一隻雙手大模樣的鳥兒。尖長的喙,黑色的羽,尾顯得長了些,正以喙啄著散血的地麵,形容十分詭異。

不知為何,心裏直發毛。

似知道我們在看它,它啄了一會兒冷不防抬起了頭,一雙幽黑的瞳仁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然而,我靜靜地等待著,想看它下一步究竟有什麼動作時,闌休摟著我腰的手驀地收緊。下一刻他幾乎同時與弦衣一起,擇了一個方向飛身即跑,迅速而毫無遲疑。

這裏這麼黑,我生怕闌休一個沒看清就撞在了牆上。然他方向感甚好,不曾被撞到。我不明白為何闌休就與弦衣一起快速地逃跑,隧好奇地扭頭往身後看去……卻仍舊是黑漆漆一片,並未覺得有何異常。

隻可是恰好此時,一隻黑鳥突然飛躥至我眼前,我還未回過神來,它那尖長的喙赫然從我麵皮上劃過,激起一股子火辣辣的痛。弦衣眼疾手快當即以手裏的小團火向我這個方向擊來,替我打掉了那隻凶惡的黑鳥。

微弱的火光從半空中緩緩落地,照亮了刹那的光景……然而僅僅是那一刹那,便足以讓我看清身後那黑茫茫的一片,宛若一堵堅實的牆……竟是滿滿當當追逐而來的凶惡的黑鳥!

(七)

我伸手往麵頰上抹了抹,抹得滿手的血。手指上的血滴滴落之際,我突發奇想往那堵鳥牆彈指一揮,血滴飛入鳥群當中立馬就引得一陣相奪恐慌。它們……竟是有這喜好!

這回是不想搞出大動靜都不行了……眼看著它們要追上了,我大叫一聲:“闌休你的劍呢快切下一堵石牆!”

將將話語一畢,闌休便騰出一隻手來,祭出碧引劍三兩下往上空一劃,頓時巨石落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砸在我們身後。

隻可惜這個方法固然好,但難免腳下的地麵因重物突然落下會晃一晃,恐惹得這裏麵不知在哪個地方打瞌睡的魔獸不安寧。且黑鳥亦未能完全切除,切離了一半鑽過了來一半。

後來前方的路變得狹窄而暗長,闌休抱著我一路在筆直的石牆上奔跑,弦衣尾隨在後麵。跑了一陣,前麵突然變得豁然開朗,我們似跑入了一個與外麵截然不同的寬敞而封閉的地方。就在入口處,麵對著蜂湧而來的黑鳥,弦衣毫不猶豫地祭出他的麒麟印,張開堵閃著火光的光麵,勉強將它們隔離在外麵,那光麵上噴著的火能使它們忌憚地後退一些距離。

即便如此,也仍舊是有好些隻趁亂溜了進來,在頭頂盤旋了一陣,沒主動飛來啄我們,隱沒在了牆上。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問:“哪裏來的這些鳥,竟如此凶殘。”

闌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隻細心才能聽得見他細微的喘氣聲,道:“生長在黑暗邊緣的小魔物,久不見有誰敢入這淵極來,大抵都是餓得慌了。”

我看著他顯蒼白的顏色,道:“闌休你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