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八十三 佛奴的戀珠癖【六千總更】(2 / 3)

總覺得他是非要這般苦到自己他才覺得好受一些。

再後來他每日誦經時,不論多早多晚,我總會按時醒過來撐過去。畢竟我是他的佛珠,哪有他誦經而我卻在他衣襟裏睡大覺的道理;久而久之,我胸中便成長起一種責任感,要時刻清醒著與他一起誦經念佛。

我發現,隻要是我醒著的時候,佛奴誦經念佛就顯得十分悠然,嘴角總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弧度。

漸漸的,約摸是對西極熟悉了,佛祖不再讓佛奴僅僅局限在西極之內,偶爾會遣他去各處講講佛說說法。這行他幹得十分好,還得到過佛祖的誇讚,說他悟性與慧根一樣,皆是極好的。

直到某一日,在佛殿上,三位活佛莊嚴肅穆地端坐在上方,佛殿兩邊聚集了各路菩薩。佛奴坐於中央的蒲團之上,佛祖竟賜給了他兩座蓮花境。

(三)

彼時佛祖翻手化出兩座蓮花境,蓮花境正冒著幽幽白煙。我一看見那蓮花境的白煙,心倏地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刺到了一般,痛得縮緊了身體。繼而巨大的悲愴湧出心頭,我顫顫地以手捂住了嘴,頓時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頭頂上方傳來一道柔柔疼惜的聲音道:“流錦別哭......”

我愣愣地仰頭看去,泣道:“為什麼你能感受到我哭啊,明明我就不是你的流錦啊。”

他安然地垂下眼看著我,細細地蠕動了下唇,道:“我就是能感受到,因為你就是我的流錦。”

我聞言哭得更洶湧了些,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流錦你怎麼會知道,我沒有名字啊,佛祖還沒給我賜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那從今以後,你是我的流錦好不好。”

我還沒說好或者不好,但我的的確確就不是呀。上方的佛祖便問佛奴道:“迄今為止,佛奴為超度亡靈費心費神卻效果顯著。現在將這兩座蓮花境賜予佛奴,佛奴可能渡化蓮花境裏的靈魂?”

我看著佛奴,佛奴雙目綻放出堅定不移的光芒,道:“小僧定當不遺餘力,窮盡畢生所學,也要渡化這蓮花境裏的靈魂。”說著他便伸出了雙手。

佛祖手中佛光一閃,便將兩座蓮花境送進了佛奴的手中。

我哽咽出聲道:“佛奴佛奴,你能不能讓我摸一摸那白煙,我覺得很難過。”

佛奴怔了怔,輕聲應道:“好。”他將蓮花境小心地捧在胸前,白煙恰好能夠飄到他脖頸處的地方。我努力蹭出他的衣襟,用身體去觸摸白煙,死死咬住嘴唇卻還是溢出了哭聲,仰頭問道:“佛奴,這裏麵關的是哪個啊?為什麼我會覺得難過啊?”

佛奴眉間難掩疼色,與我溫柔道:“裏麵養的是對流錦最重要的人。我要將他們渡化了,他們才能重入輪回,才能回得來。”

我慌忙道:“那你快渡化他們呀!”

他說:“好。”

佛奴他果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他說他會窮盡畢生之所學來渡化蓮花境裏的靈魂。他一日都不曾懈怠過。

他很辛苦,一日比一日消瘦。他每每日夜不停地誦經念佛時,我或是醒著或是無知無覺地睡了過去,但都能夠聽得見。興許是他念誦的佛經對我亦有那麼些好處,檀珠兄們的修為無多大長進,然我卻隨著時日慢慢變得厲害了起來,以致於眾檀珠兄再也不能隨便擠壓欺負我。

比如我能讓出了佛祖與佛奴以外的其他人聽見我正常說話了。光是這一點我就比他們一群朽木有麵子。

今日一大早佛奴便出園子去打了水回來澆灌園子裏的菩提樹。我們這些佛珠自然是被他寸步不離地帶在身上,他衣襟處最柔軟的地方永遠是我的專屬位置。

一陣清然的氣息拂麵而來,我隱約有聽見水聲便醒了過來。張開眼,見佛奴正在澆灌菩提樹,素手拎桶神色安然柔和,形態十分柔美。

(四)

我頓覺就有些渴了,道:“佛奴佛奴,我也有些渴了,你給我也澆一澆。”

佛奴抬手將佛珠從胸前取了下來,眯著狹長的雙眼淺淺笑:“你也渴了?”

我點頭,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

聞得他一聲輕笑,他便伸手去桶裏沾了水而後彈灑在我身上。

然就這點水,並不能讓我滿足,隧我又抗議道:“你一次灑一點點猴年馬月才能灌飽我呀?這樣罷,你將整串佛珠都扔桶裏讓我一次喝個夠。”說這話時,我聲音格外的小,主要是害怕將其他正在熟睡的檀珠兄吵醒了,這樣十分不好。

佛奴聽後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後竟配合地隻將我捧著,慢慢浸入水中。結果就隻有我一個沒有沉下去。頓時我就聽見了一片驚慌失措的嗆水聲,甚至還有某個檀珠兄在大喊:“糟了淹水了!”聽得我的心情分外美麗。

結果佛奴的這一壯舉一致遭到了檀珠兄的憤怒指責。但佛奴一點都不顯得驚慌,隻問我喝飽水了沒有。

隔了好一陣,就在檀珠兄們快要被淹過氣了我才道夠了。遂佛奴將佛珠拾起來,檀珠兄們咳嗽的咳嗽哮喘的哮喘,佛奴則拿他柔軟的袖子,一遍一遍替我擦拭著身體。

後來漸漸的,我開始喜歡起佛奴這樣的性子,尤其是在對付檀珠兄這方麵,他習慣擺著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態依我的話做一些壯烈群怒的舉措,看起來十分的帥。

但關於佛奴這麼一位大好青年為什麼偏偏選擇遁入空門一事,我一方麵覺得很是可惜一方麵又還是有些不明所以。